雲中誰寄錦書來,燕字回時,月滿西樓。
女子坐在窗前上,平靜的江河上高懸一輪明月,悠悠照著夜空下的大舟,乘風破浪不知駛向何方。
代替墨琰送來了若敖子琰的第二封平安信的玉凰,“咕咕”地在寂靜的夜色中發出兩聲叫聲,好像是那遠在中原的男人在對她自信地說道:
到達宛城,二十五日與晉軍初戰,等我捷報歸來。三日之後,打開鳳床的暗格一看,機關就在宮燈。
短短的書信容不下太多字,可是薄薄的錦帛中卻還是能想起若敖子琰在寫這信時驕傲自大的神情,好像不費吹灰之力似的。
隻是他臨走前還拿下了什麼東西了嗎?
他們睡的那張鳳床居然還有暗格,他居然從來沒有告訴她。
隻是為何要三日之後,羋凰皺眉深思想不明白,夜色的江麵上,她坐在窗前重新寫了一封信,讓玉凰傳信回了東宮,讓留守東宮的司劍為她打開鳳床下的暗格,看看若敖子琰究竟留了什麼東西,然後派毛八給她送過來。
就在她的客房一牆之隔的房中,響起男子的聲音,“非兒,你怎麼了,怎麼還不睡覺?”
“我想娘親和祖父了……”
成非小小的身子穿著一身小褻衣躺在床上,蓋著小被子眨了眨眼睛看著帳頂,發出嗡嗡聲,“二叔,為什麼祖父這麼多天都不回來……”話落一滴晶瑩的淚珠滾落眼睛,浸濕頰邊。
“爺爺說了要考教我功課的,可是都好幾天了,我都沒有看見他……”
成非緊緊抓緊小被子小臉委屈地說道。
“我知道爺爺說了男孩子不許流淚,可是我就是想他……怎麼辦?”
眨巴眨巴著眼睛微紅。
自從父親下葬後,他們都給侄子說父親出遠門了,要好久好久才能回來。
成嘉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隻是抱起成非說道,“你不喜歡吃餛飩嗎?剛才晚膳不好好吃飯,現在二叔叫人給你做去。”
“可是非兒想吃二叔做給我做的。”
成非聞言雙眼一亮,仰頭看著高大的二叔,頓時被肚子裏的饞蟲勾走了悲傷,嘟著嘴道,“二叔總是那麼忙,總是說要給我做,可是總是又沒有時間……非兒也等了好久好久……”
“你們大人每個人都說話不算數,爺爺也是,你也是……”說到最後,雙眼通紅,一聲哽咽。
成嘉一想,自從自己入了朝,確實忙的亂亂轉,而忽視了家人。
於是撐坐而起,安撫笑道,“那你等著,二叔給你做去!”
“不,我要和二叔一起去!”
成非睜著雪亮的眼睛拉著他的袖子說道,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黑夜裏“咚咚”地走下樓梯。
房中看完信正準備上床休息的羋凰聽到走廊上的響動,耳鼓微震,目光在門上定了定,然後待那聲音落下去了,舉起桌上的燭燈,無聲地打開艙門看了一眼盡頭樓梯上的一星燭火還有晃動的黑影。
這大半夜,會是誰呢?
廚房裏,睡在旁邊小房裏的李家媳婦聽到動靜見是成嘉帶著成非進來,立即起來相迎,“大人是和小公子這麼晚上要吃點什麼嗎?”
“我叫人起來給你們做!”
“不用了,隻是做個夜宵,我自己來,李嬸你們都去休息吧!”
成嘉揮手說道。
成非看著李家媳婦道,“我想吃我二叔做的,二叔,我想吃你做的。”
“這怎麼行啊!成大人的手怎麼能用來做這些髒活和粗活,那是做大事的手,小公子,你不能這樣……”
李嬸立即張開手攔著,不讓成嘉走進蠻是油腥味的廚房。
在她心裏像成右徒這樣的大貴人大善人,廚房這種地方就不該是他出入的,完全是髒了他的腳,“這些都是我們這些下人幹的活。”
羋凰遠遠地見著成嘉在廚房前被李家媳婦攔了半天,於是走上前來笑道,“李嬸,要不我來給非兒做,你下去休息吧!非兒,他就喜歡我做的。”
“那好,夫人,你要是需要什麼就叫我……”
李嬸想著那些府上的夫人也有半夜起來親手給大人和孩子做晚膳的,然後出了廚房。
成非眨了眨眼睛,看著羋凰拉著成嘉撇了撇嘴,“可是我喜歡的是二叔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