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沉吟一番之後,謝朗看著葉無憂,安慰她道:“不要緊的。那隻不過是兩個愛貪小便宜的鄉野村夫,他們什麼都沒有看到。隻要我一口將殺死官兵的罪責都認下,無論他們會不會出賣我們,都不會對你們有什麼影響的。”

聽到謝朗的解釋,葉無憂微微點頭。可是,她麵帶不解地望著謝朗:“你為什麼總是要說什麼‘投案’,什麼‘認罪’?那些官兵我看都稀鬆平常地緊,沒一個能打得過你的。他們想抓,讓他們來追就是了。你為什麼要去官府,自投羅網呢?”

可不要告訴她,他是為了救那些“無辜村民”的性命。一群會告密的村民,無辜嗎?值得被救嗎?

葉無憂的話說著有幾分別扭,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話裏有幾分懷疑謝朗是故意不想兌現承諾的質問,幾分對他去官府投案後前景的擔憂。

但在謝朗聽來,這自然全都是女兒對他這個父親的擔憂了。

謝朗不由笑了起來,眼角笑出了幾分淺淺的紋路,心情很有些開心。

他溫聲對葉無憂解釋道:“殺人是要承擔罪責的,殺死官兵更不是小事,朝廷一定會派人追查。在官府的全力搜查之外,很少有人是能夠躲過的。與其讓他們大張旗鼓地搜尋,我們還得到處躲藏,倒不如,我主動去告訴他們,承認我做的事。這樣,還省得麻煩。”

“可是,你不是說殺人要承擔罪責的嗎?如果是怕搜捕,一直藏好不讓他們找到,這也並非做不到的。你主動去了,難道就不需要擔責任?”葉無憂不解地問謝朗道。

“無論如何,我都是殺了人。其中的是非緣由,總要向他們分說明白的,”謝朗輕聲道,“而且,你和雲清,先前還被人栽贓殺死了杭百川和二十名士兵,在豫州全境…。這兩樁都是大案,豫州知府必然重視,在豫州境內,他一定設下了重重關卡搜捕我們。若是他及時上報朝廷,全國通緝也並非不可能的。”

說到這裏,謝朗目光微凝:“若是我們不管不顧,隻一味喬裝前行,必將麵臨大批官兵的圍堵,寸步難行。因此,我必須要站出來,去告訴州府的人,今日這些官兵,是我殺的。到時,他們忙於調查我身上的案子,就會對你們放鬆盤查。你們,就能夠借此機會快些離開豫州,躲過搜查了。”

“你是為了,我和他,”葉無憂說著,伸手一指旁邊的謝雲清,“你是為了我們兩個,所以要自己去承擔殺人的罪責?”

她的神情帶著幾分對謝朗所為的難以理解,也帶了幾分擔心:“殺人要償命。如果你去自首了,他們要你的性命呢?”

雖然謝朗去投案是為了她和謝雲清兩個,但葉無憂卻曉得,當初在天盡山為了擺脫杭百川等人的追捕,真正出手殺人的,隻有她。謝雲清的殺人之名,是很好澄清的。

而且謝朗身份不凡,連鄉野老婦都知道他的名字。哪怕遭人追捕,想必他公開自己的身份,也不會有人敢太為難他和謝雲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