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安瀾飲茶如喝酒,端起來就一幹而盡;而她的回答也是同樣的幹淨利落——
“沒!”
陸啟明一怔,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公主……”
龍安瀾卻是一臉的理所當然。她道:“我過來中洲就是求證的。之前連你們兩個是不是同一個人都不能確定,提前考慮那麼多又有何用?當然是要確定了以後再想。”
“更重要的是,”她不等陸啟明開口,便緊接著開口道:“我知你不過是與我客套一下,我若是當真講個一二三條的計劃,你也不可能照做的,說不定還要厭煩我。”
陸啟明啞然失笑,抱了抱拳以示敬意。他此時也不禁生出了與方才龍安瀾相同的想法——與這姑娘說話未免也太省力——她隻一個人,就能把“你說的”“我說的”、“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全了去!
隻是打岔也罷、玩笑也罷,那些應該嚴肅地來考量的問題,最終還是要嚴肅來說。
龍安瀾淡然一笑,道:“我能幫你的,也隻是把我知道的信息給你。要做什麼,你自己判斷。”
陸啟明認真道:“多謝。”
他這兩字說得簡單,但無論是誰都能聽出其中的分量。
龍安瀾望著他,半晌歎氣道:“其實,你也是生不逢時。如今正是你們渡世者處境最艱難的時候。 ”
每個衍紀都會有新的渡世者降臨。自初代渡世者,到如今九代的出現,其間已經過去了整整九個萬年——如此悠長的時光流逝,每一代渡世者的處境也必然是不甚相同的。
最幸運的莫過於初代——那個時候唯有靈盟的寥寥幾位掌控者知道“渡世者”這種新的身份,但是對於世上的多數人而言,他們連世界之外的世界都不能想象,“渡世者”更是無法理解的存在。於是初代就被認定為天縱之才。試想,這世界上隻有初代一個人自出生起就身具一位絕世強者的完整記憶,更擁有來自另一個修行更繁盛的世界的無數玄妙手段。其修行路上的風光順利,可想而知。
可能是初代太過得意了;抑或是他出於某種心理,不想讓以後的渡世者像他一樣得意;總之,他功成名就之後,最終自己說破了“渡世者”的秘密。
在得知“渡世者”的涵義之後,武宗人人自危——如果渡世者解開封印,救出了靈盟的那位大人物,武宗必將一蹶不振,甚至會遭到滅頂之災。
隻有殺死渡世者,他們才是安全的。
——渡世者永無止境的危局就此開始。
不出所料,初代之後的二代、三代皆在武宗的追殺、靈盟的保護中艱難生存。可是從四代以後,武宗對渡世者的態度卻漸漸發生著改變。
這種改變最根本的原因是——渡世者根本無力破解那個封印,連一絲一毫都破解不了。他們隻能仗著先人一步的前世記憶、超越現世的修煉體係,年輕時候在修行界耍耍威風,最終泯於眾人。
既如此,與其為了追殺一個無用之人與靈盟正麵火拚,還不如默默積蓄實力發展自身呢!
於是,自四代.開始,武宗對渡世者的壓迫放鬆了,偶爾追殺也是走個形式,極少大動幹戈。武宗中甚至有不少成員還與渡世者結為了摯友。
然而渡世者的處境,本質來說依舊是糟糕的——這一次,是靈盟的態度轉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