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陳!看在上帝的份兒上,快想想辦法!我要控製不住飛機了!”傑西卡——這位一向無所畏懼的姑娘也終於驚聲尖叫了起來。
她的操縱杆已經幾乎被自己拉斷了!
恐怖的雷暴將絕望的人們牢牢鎖定在了中心,戰機已經近乎失控,可逃生的安全點卻依然遙不可及。
眼前,是驚風密雨交織的地,耳畔,是陣陣雷鳴電閃的炸響!
仿佛地獄!
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那個不斷固執地逼近著的氣旋,沒有人能夠猜得到它的構成是什麼,但即使距離自己還有一公裏的距離,這個猙獰的怪獸也已經把自己巨大的引力滲透進了這片空域之中!
地麵開始扭曲、變形,原本被颶風吹得彌漫空的煙塵開始有規律地向著遠處逃逸,就像是一個巨人拿著吸管在吸吮著地。緊接著,所有的碎石、砂礫都卷上了空。
怎麼辦?
陳曉焦急地思考著……
可那個恐怖的漩渦卻仍然在無情地逼近著,越來越近,力量越來越大,巨大的風力像一隻無形的巨手,拉著戰機上下左右狠狠甩動著,盡管機師們想盡了一切辦法開足馬力,然而推進器噴出的火焰還是無法對抗氣旋,戰機正一點一點地向著向著漩渦移動著……
陳曉再一次看了一眼地麵。
自己的機翼地下就是奧林帕斯山,它的盾型橫截麵夠寬,萬米的平均海拔也高於雲層,足夠幫他們阻擋雷暴!
可接近它卻是被禁止的。
怎麼辦?
滿是風蝕斧跡的巨岩,深幽如盆的穀地,陡峭的內壁猶如萬丈深淵,龜裂出深幽的隧道,平緩地外坡輻射著明亮的條紋……像是突然從地底升起的屏障,巍然屹立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他們。
陳曉狠狠地一咬牙:“跟我來!把戰機都停到穀地的隧道裏去!”
“瘋了嗎,陳君!”加藤正誠大喊,“頭腦清醒的嗎,你?”
“我知道!”陳曉道,“可如果不躲進去你們會沒命的!”
“但是命令不許我們靠近奧林帕斯山!”
“放心吧,出了事我頂著!”陳曉沉聲道。
他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在這樣的情況下,在嚴格的命令下,下達這樣的命令,等於違抗上級命令的責任全都扛下來了。
可眼下他已別無選擇……
如此大規模的雷暴,他自己雖然還有幾分把握借助高超的飛行技巧躲過一劫,但他的隊員們卻未必做得到。
而這些都是他最親密的戰友!
捫心自問,他能無視他們的生死嗎?當他真的見到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一個接一個地在雷暴中炸成碎片,他真的能無動於衷嗎?還有,這些人也有家人的,他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家人在追悼會上悲痛欲絕,而自己卻什麼也沒為他們做過嗎?這個結果,他真的能夠坦然接受嗎?
身為軍人,他不想違抗命令,但他更不想在以後的日子裏,讓後悔和愧疚伴隨他一生。那種發自靈魂深處、可能要持續幾十年的自責和懲罰,可比違抗命令所需要付的代價大多了。
“可,可是……”傑西卡似乎還想爭辯什麼。
可是……
“執行命令!”。
陳曉用一個簡潔明了的語句,打斷了她的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