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平,一會兒爹給你擦背,你給爹擦擦背成嗎?”
應煜便解了衣袍和發髻便著,看見孩兒脫個衣服能把自個兒給纏住,倒也是好笑一陣子,趕緊的幫了阿平一把。
“成,那爹輕點兒給我擦背吧,我怕疼,先前奶娘給擦背的時候總是用力太大了,不過娘擦得舒服。”
阿平頭一回跟爹一塊兒沐浴還有點兒不好意思,紅著臉兒低著頭,任由應煜抱著他泡進水汽氤氳的浴池裏。
水有些微微的熱,但並不覺得燙,阿平都沒覺得有什麼,反倒是應煜倒抽了一口涼氣,阿平趕忙抬著頭去看,這會兒才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自個兒爹身上傷口的全貌了。
那刀傷太長了,從應煜的頸側斜著向下,一個月牙狀的弧度從應煜的胸膛傷劃過,最後傷口止於腰側。
這傷口頗深,瞧著又是新鮮的傷口,上麵隻有一層薄薄的痂,隻一泡水,便冒出了一股子血來。
其餘身上大大的傷口不計其數,腿上的、手臂上的、背上的、阿平看著靠在池壁上麵不改色的應煜,紅著眼睛,幾乎要哭出來。
“怎麼了阿平,瞧見爹身上的傷害怕啦?”應煜捏了捏阿平的臉兒,拿著瓢給阿平頭發上澆零兒水,用皂角給孩兒搓了搓頭發。
阿平紅著眼睛搖頭,這會兒也不敢動,生怕碰著爹身上的傷口了:“爹,你疼不疼啊?都流血了您怎麼也不啊,還陪著我和娘鬧。”
這話得應煜心尖兒直泛暖,隻看著阿平的樣貌是極像他的,可性格又是像了卿卿的暖心一麵,真真是個好孩子。
“爹也不是不疼,就是有一點點疼,不過也不是不能忍受,爹這幾年一直在受傷,打仗哪有不流血犧牲的,能活著就是好的,能疼著見你和你娘,爹可知足的不校”
“不過現下你也瞧見了,這打仗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兒,從跟爹一塊兒長大的兄弟也沒剩幾個了,你見過逐流吧?他們逐打頭的幾個人裏,也就剩你逐流叔和逐雲叔了。”
“逐雲?”阿平疑惑的問了一句,“爹,我以前聽旁的丫鬟姐姐,逐雲和念夏姐姐訂了親的人,他不是早早的便沒了嗎?”
阿平一問,應煜倒是想起來這事兒了,這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孩子,想想今兒見念夏還梳著姑娘的頭發,便也明白念夏是一直在等著逐雲呢。
隻可惜逐雲想不開,一直藏在暗處不肯示人。
“逐雲的事兒現下爹還不好和你,你可別在你娘和念夏麵前漏嘴了,先瞞著些吧。”
阿平立即應下,這會兒可爹有了秘密,感覺和爹的關係又親近了不少。
而後阿平還給爹擦了背,洗了頭發,心道爹可真髒啊,這背他都給爹擦了三遍也還感覺不幹淨呢。
後來又想到娘先前打仗的時候能讓將士們吃飽都不錯了,其他的可想都不要想,倒也理解聊,也不覺得爹髒兮兮臭烘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