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謝晟這神情,便知事情不妙,細問之下,饒是錢娘子經曆了許多,臉色也不免難看了起來。
原來謝晟之前考取舉人功名,三次不中,這次考試在即,擔心又無法取中,心煩意亂之下,便去了酒館喝酒澆愁。
這酒館的老板娘和鬱府的一個管家娘子有點私情,這管家娘子正在抱怨她家裏大少爺的婚事不順。
鬱府的事情,謝晟也有所耳聞,據聞鬱府家大業大,家裏還有人在京城裏麵當大官,具體如何,謝晟也不太清楚,這鬱府也很低調,就是聽說,這鬱府的當家人就是在聖人眼前都是能說得上話的。若是能夠和他們扯上關係,還怕中不了舉人。
想到這裏,謝晟便主動上前打招呼,這管家娘子也是太過煩躁,正想吐吐苦水,這謝晟正巧送上門來了。
原來鬱府長房的少爺今年十五了,小的時候,中了劇毒,這好不容易救了過來,卻是傷了身子,纏綿病榻,大夫更會斷言,活不了多久。
這鬱府當家奶奶便想讓大少爺留下後裔,誰知道之前定親的姑娘聽聞此事,竟是尋死覓活不肯嫁了,兩家人更是因此扯破臉麵。
但最後到底是退了親事,那姑娘大了這個少爺一歲,退親不到兩天,便成親了。
這少爺聽聞此事,病更重了,現在就想找個親白人家的女兒成婚衝喜。
自然,若是這衝喜不成,那便陪葬,當然,若是能夠懷上子嗣,那另當別論。
最起碼不能讓少爺孤零零地離開人世。
謝晟想到了大哥家裏的元娘,謝元十歲那年其實訂過親的,那人是村裏老秀才的兒子,比謝元大三歲,誰知道,在謝元十三歲,正準備嫁妝的時候,這秀才兒子突然考中秀才,還被他恩師的女兒給看中,便上門退了親,也是因此,謝元今年都十五歲,快十六歲了,還未定親,這不,大哥也正愁著呢。
“我家裏倒是有個大侄女,今年快滿十六歲了,倒是還未定親。”謝晟磨蹭著說道,說話到時候,不時地掃著管家娘子的臉色。
管家娘子雖說有些愛發牢騷,但是能夠當上管家娘子的又怎麼會是傻的,當下便明白了謝晟的意思,但她隻是略略地挑了挑眉頭,不語。
“大姐,你覺得如何呢?”謝晟摸著手中的茶杯,心頭忐忑。
鬱府的背景在這裏,隻要他們公開這件事情,多的是人家要送女兒上門,他侄女元娘並不算出色,唯一勝過其他人的便是元娘的年紀。
之前還覺得元娘年紀這麼大,還未訂婚確實是有些難看,可是現下就不一定了,鬱府少爺命不長,自然是希望能夠盡快圓房,留下子嗣,而在這大嶼縣上,十五六歲的閨女大多定親了。
“雖說是衝喜,但是我們鬱府是有身份的人,也不能隨隨便便???????”
“大姐隻管去提一提,不成也罷,隻當元娘沒有這福氣。”謝晟端起一杯茶,遞到那管家娘子手中。
“那我便提一提吧,若是相中了你家的元娘,你可能做主?”畢竟隻是侄女,不是親閨女,這侄女上邊可還有這親爹親娘呢。
“自是能夠做主的,不然小生也不會提。”謝晟嘿嘿笑了兩聲,所幸他長相俊秀,這麼一笑,倒是讓管家娘子多看了幾眼。“隻是擔心小生家境不顯,也是小生無能,連續考了三次舉人,竟然都未曾考中。”
謝晟裝模作樣地連續歎了好幾口氣。
管家娘子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才慢慢開口,“若是夫人能夠相中這元娘,你這舉人不過就是小事。”
“那便多謝大姐提攜了。”
兩人訂下時間,謝晟回家便提出考試在即,希望讓元娘去附近的方元寺,為自己燒一炷香,希望佛主保佑讓自己這一次考舉順利考上,錢娘子本來就很在意謝晟考試的問題,詢問過謝元以後,謝元自然是同意了。
她拎著燒香的籃子去了方元寺。
方元寺在大嶼縣的郊區那裏,謝元一早出發,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左右才走到這裏。
方元寺的香火鼎盛,雖然不如京都的迦南寺,但是在這汾陽也算得上是頭一份了。
謝元虔誠地跪在蒲團上麵,閉上眼睛。
佛主在上,若是有靈的話,請保佑我的全家都能夠平平安安。
謝元不知道,在她拜佛的那一刻,角落裏麵的門簾被人拉開了,那人上下巡視了謝元幾眼,滿意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