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塞地區的冬天特別冷,寒風呼嘯,刮的臉頰兩側的耳朵都生疼。

謝竣攏了攏破舊的大衣,搓著手站在朱紅大門外,不一會兒,大門被推開了,一個容貌清秀的婦女從裏麵鑽了出來。

‘成了?’見女子臉上盡是笑意,謝竣也跟著笑了起來。

“嗯,相公,你真是太厲害了,他們喜歡極了。”女子湊到謝竣身邊,“他們給了不少銀子,還有賞銀,今年可以過個好年了。”

“太好了,我們先去藥鋪吧。”他娘又病了,雖然還未原諒她,但到底是她娘親,不能不管。

“好,抓了藥以後,給你買件新襖子吧,這件都破了,一點都不保暖。”女子心疼地摸了摸謝竣長了凍瘡的手。

她第一次見到謝竣的時候,這雙手多漂亮啊。

“不用了,雨娘,先給你做一身衣服吧,你跟了我八年,還沒做過一身衣服呢。”

謝竣憐惜地看著雨娘。

來到邊塞已經十年了,剛剛來到這裏的時候,各種不習慣,東西吃不慣,粗布麻衣穿不慣,沒有下人伺候,更是不慣,尤其午夜夢回,想起魏莫顏,還有孩子們,更是心如刀割,難受極了,整整兩年時間,都渾渾噩噩的,若不是他親娘錢娘子看著,隻怕他已經沒命了。

遇到雨娘的時候,雨娘正提著棍子,一臉凶悍地對著對麵的痞子,那些痞子,他也認識的,都是一些欺善怕惡之徒,想來也是看雨娘孤兒寡母的,好欺負。

可惜踢到了鐵板,雨娘那凶悍的樣子,當即就讓他上了心,也不知道為何,看著她,就覺得有動力起來。

偷摸看了她一段時間,被錢娘子知道以後,錢娘子不是很滿意。

一個寡婦,年紀還大,怎麼配得上她兒子。

她是見過她那無緣的兒媳婦的,長得溫柔漂亮,又知書達理的,這樣的女子才是她心目中的兒媳婦。

可不是這寡婦這樣,倒是謝竣看上了。

他去那附近打聽了這寡婦的事情,才知道,原來寡婦不是寡婦,那孩子也不是她的。

說到雨娘,所有的人都會說她是個可憐人。

出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人家,這倒也無所謂,這裏大多數都是如此,隻要挨到十五歲成親了,到時候,是喜是苦,日子就看她們自己了,但是雨娘家不少如此,雨娘能幹,在他們家中,都是將雨娘當成了男人使喚,家裏最重最粗,最髒的活,幾乎都是雨娘幹的,也因為如此,他們舍不得將雨娘嫁人,當初不少人家都看中了雨娘能幹,想要求取雨娘,可是雨娘爹娘不讓,這麼一留就留到了三十歲,從雨娘五歲幫忙幹活,十歲下地,整整為他們家當了二十五年的牛馬。

後來,雨娘大哥帶著家裏的人去縣城裏麵喝喜酒,獨獨留下了雨娘和他的小女兒,結果,遇到匪徒,全部身亡,雨娘和她小侄女因為在家裏,反倒是躲過了一劫。

三十歲的雨娘還是有人要的,可惜她放不下小侄女,非要帶著侄女嫁人,男方不肯同意,這麼一耽誤,又是五年時間。

“這姑娘人好啊,平時我們這些老太婆,誰家裏有困難,她都會伸手,就算自己過得窮困,也很努力地教育她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