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老太洗完鍋,從廚房出來,見喬花開和陳虹聊得很開心,喬真真也很高興,陳虹又和喬老太聊了幾句,覺得自己該走了,正要起身告辭,喬老太忽然看到了阿花的編織袋,她吃驚地問阿花:“阿花,你居然把羽絨服都帶來了!”
喬花開在喬真真從廚房出來之後,看喬真真和陳虹聊,就去收拾她的行李去了。她那個從老家帶來的編織袋,今由關幫她拿著,提到喬真真這裏後,還沒來得及打開呢。這會子就在沙發不遠處,阿花把裏麵的東西開始往出拿,抱了一團衣服在懷裏,最上麵就是一件粉色的羽絨服。可這個時節,雖然已是夏末,上海依舊還是有些悶熱的呢。
“嗯,”喬花開的臉微微紅了紅,道,“我爹讓我帶的。”
“你爹什麼意思?”喬真真忽然拔高了話的聲音,“你爹是不是讓你留在上海,別回去了?”
喬花開沒話,算是默認了。
“我就知道你爹整想著算計我!”喬真真站起身,有些忿忿地道,“不是算計我的錢,就是算計我的房,現在還算計到我的人身上,借著這個機會徹底把你推給我了!”
喬真真著,在地板上踱來踱去,極為焦躁的樣子,陳虹看一看喬花開,阿花開已經抱著她的衣服悄悄坐到靠牆的一個板凳上去了,免得擋住喬真真踱來踱去的腳步。陳虹能夠看得出,阿花看著喬真真的眼光有些畏怯。
“不行,我給你爹打電話,讓你爹來接你。”喬真真著,抓起茶幾上的電話就開始撥號碼。電話接通了,話筒裏傳來響鈴的聲音,可是,過了很久,電話始終沒人接,最後,電話因無人接聽自動斷線了。喬真真忍不住氣憤道:“這兩口子根本就是故意不接電話!”喬真真又按了一次重撥,還是如此。
忽然,喬真真想到了什麼,放下電話,手指在空中亂點著,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連聲道:“哎呀,哎呀,我知道你爹為啥不親自送你來上海了,也不讓你哥哥福來送你。你爹是怕來了之後,我再逼他們把你帶回去!所以就幹脆讓你一個人坐車來上海!這樣的話,就算我要趕你走,可是不放心你一個人上路,你爹和你哥都不來接你,我就趕不走你!”
陳虹看了一眼喬花開,阿花靠牆坐著,神情黯然。陳虹心中浮起滿滿的於心不忍,一個被自己家和姑媽家兩頭都嫌棄、都拒絕的孩子,心裏該是多麼難受啊。
陳虹遂對喬真真道:“喬阿婆,您年紀一年比一年大了,留阿花在您身邊照顧您,也不錯呀。”
“是呢,是呢,我會好好照顧姑媽您的。”喬花開的腦袋點得像磕頭蟲,眼睛熱切地望著喬真真,眼角眼看著就要滾下淚珠了。
知道喬花開有多怕再回到蘇北那個老家農村去啊!那裏落後也還罷了,關鍵是她在那裏根本就無所事事!她們一起畢業的女同學,全都在提親準備嫁人了,她若不出來,隻怕不出半年,她也會被家裏安排出嫁的!想想就這樣結婚生子,在老家農村那個貧窮的地方過一輩子,不僅是自己要這樣過,自己的下一代也要把她這樣的日子再過一遍!她一百一千一萬個不願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