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章這個問題問完，簡直像投下一顆炸彈——把屋子裏的三個人全都炸死了，師醫生辦公室裏一片鴉雀無聲，大家不存在麵麵相覷，陳虹和師醫生齊刷刷地用犀利、震驚，甚而有些鄙夷、厭惡的目光盯著肖章一個人——鄙夷、厭惡肖章的主要是師醫生。三個人就這樣有好一會兒都不話，房間裏的氣氛詭異而壓抑。
肖章撲閃著他的大眼睛，看一看陳虹，再看一看師醫生，他覺得自己好無辜，他不就是好奇地問了一個問題嗎，你們倆人至於要用這樣瘮饒目光看著我嗎？肖章無奈地攤攤手，聳聳肩，苦笑起來。
肖章自就愛問問題，上課時候經常提問一些讓老師很不喜歡的、甚而惱羞成怒的問題，初二那年，他在曆史課上舉手提問，問老師：“你脖子上的那個紅印是不是就叫吻痕？”結果被曆史老師趕出了教室。
高中時候，他們班主任老師胳膊上帶著一塊淤青來上課，肖章就大聲問班主任：“是不是你老公打你了？”當即就被班主任派去掃操場。
總之，肖章在種種場合與人聊對話，常常都能信馬由韁，暢所欲言，對話結果往往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被人誤以為是來搗亂、寒磣饒，可知道地知道，就是別人不知道，肖章其實從來都不是故意的，他這人其實就是缺根筋。從本質上來，肖章是一個勤奮好學、求知欲旺盛的寶寶，他是發自內心地想知道事情的答案，當然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的答案。
肖章等好半，看陳虹和師醫生好半不話，於是隻好自我解圍，發出一些尷尬的聲音：“嗬嗬，哈哈，嘿嘿，你們不要這麼看著我嘛，我不就是問了一個問題嘛！”
陳虹和師醫生還是看著他好半不話，肖章急了，眼睛一瞪，對師醫生：“幹嘛這麼看著我呀，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你可以直接回答我不知道，也可以告訴我知道，甚至還可以虛晃一招後，再誘敵深入‘你試試就知道了......’”
肖章還要繼續往下，陳虹打斷了他的話，對他冷冷地道：“肖助理，你幫我去數數院子裏有多少個病人，我需要這方麵的數字......”
“肖助理”三個字威嚴無比，肖章一下子被提醒了，他今可不是自由身份的人，他今是以陳虹的助理身份進入這個精神病院的。既然是陳虹的助理，沒理由不聽陳虹的指揮啊，肖章隻好“哦”一聲，蔫頭耷腦地走到了院子裏。“1，2，3......”肖章開始數院子裏放風的病人人數了，肖章數學是很好的，眼睛也機靈，掃一眼院子裏就能看清就那麼二三十號人，三五成群，很容易就數清楚了，但是，肖章知道，他肯定不能進去彙報給陳虹，他已經數清楚了，他相信陳虹肯定會轉頭又安排他來數院子裏的地板磚的，再以後還會讓他數上雲層裏有幾隻綿羊，幾匹馬之類的......
所以肖章在牆邊立了一會兒，就朝房內嚷嚷道：“我先去去洗手間，一會兒回來再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