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正適合殺人越貨。
河間城也算不上大,占地麵積約有七十公頃。
它分區簡單,一個新人類交流區,一個舊人類教化區,一個特殊行政區,一個資源交換區。
它的核心建築更是顯眼,讓人想找不到都難。
朱鳶掛在17樓窗外,踩著空調外機穩穩當當地偷窺窗內,她的身形完美隱藏在夜色之中。
她不禁想起末日之前的自己,總是懷疑一片黑暗的窗外是不是有什麼在窺伺房中。
現在角色產生了一個對調,她變成了外麵的這個。
而窗內,一片奢華。
這是個屬於女人的臥室。
從地麵鋪裝到一應擺件,都絕非凡品,可看得出這室內的設計絕對出自名師大家之手。梳妝台上各式珠寶被隨意地堆放著,這些價值連城的奇珍仿佛根本不被主人放在眼裏。
連那隻布偶貓在地上推著跑的珠子都是世界聞名的寶石神之右眼。
這一切足以證明即便在末世,這間房的主人過得也是神仙般的生活。
朱鳶在窗外掛了足足有二十分鍾,房屋的女主人才終於從浴室出來了。
她穿著做工精細的真絲睡衣,發尾還略有些滴著水,剪水雙瞳欲還休,水潤櫻唇嬌豔欲滴,好一幅美人出浴圖。
布偶貓放棄上一秒還癡迷著的神之右眼,喵喵叫著去蹭女人的腿。
黑暗中,朱鳶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簡直要將她的臉盯出個窟窿。
她的確是她,她又不是她。
朱鳶知道現在最好的選擇是扭頭就走,但她腳下就像生了根,不能挪動分毫。
半晌,她才移開目光,打算從17樓跳下去。
但屋內的女人卻開了口,“既然來了,何不入室一見?”
朱鳶做了良久的心理建設在這一刻轟然崩塌。
她將這臥室的窗戶一拳搗碎,抬腿就鑽進室內。
她們的目光碰在一起。
一個銳利如鷹,一個慵懶似狐。
蘆薈纏在朱鳶手臂上,對著這女人作出一個攻擊的姿勢,惹得她眼中溢出點點笑意。
朱鳶的麵色卻愈發陰沉,“你是誰?”
女人卻挑起眉,懶懶開口。“怎麼會有此一問?我的……摯友?”
朱鳶一直壓抑著的一根弦在她腦海中崩開,蘆薈的一條莖葉像長蛇一樣猛地向那女人襲去。
在一邊專心舔毛的布偶貓突然暴起,將蘆薈的這條莖葉牢牢踩在腳下,衝著朱鳶齜牙咧嘴地吼叫起來。
朱鳶冷笑一聲,蘆薈葉片兩側的鋸齒抽長,毫不留情地朝貓的四肢削去。
布偶貓的四肢被砍斷,卻露出一團團棉絮,這布偶貓竟真的是“布偶”貓!
但散落的棉絮頃刻間又回到它們本該在的位置,布偶貓又成了一隻活靈活現的“布偶貓”。
這回它將貓特有的敏捷屬性點滿了,任蘆薈再怎麼動作都難以再傷到它分毫。
女人輕輕一揮手,貓和蘆薈的動作都定格住了。
她將貓抱起,撫平它身上炸開的毛,對朱鳶露出一個笑容,“如果我是你,不會選擇跟我動手。”
蘆薈爬回朱鳶的肩頭,朱鳶感覺得到它發自靈魂深處的疲憊。
她沉聲問道,“你究竟是誰?”
女人很認真地思考了片刻,“我是過太多人……現在,我是誰你不清楚嗎?程笑——這個名字我還比較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