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書房裏安靜極了,杜若甚至都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過了一會,茶杯與案幾碰撞的聲音,將愣神的杜若抓回了現實。

她瞧見師父緩緩地往茶杯裏灌滿茶水,師父慢悠悠的動作讓她更加急躁,最後她實在忍不住先開了口,“師父,若兒知道不該亂說話,隻是還請師父務必告知,為何妖族非得與仙界聯盟。”

風宸放下手中的茶杯,沒有立即抬頭,隻是靜靜地看向案幾,“妖族一向以不喜鬥爭自稱,才能如此平穩的度過幾千年。若是此次你直接出麵對付晁彧,天帝必會忌憚妖族的實力,從此對你們心生芥蒂。那時再有有心之人拿此事做文章,以天帝的性情必會將妖族鏟除。”

“可是”杜若剛想反駁,便被風宸嚴厲的模樣噎到,不得不將到嘴的話咽了下去。

“若兒可否先靜下心,聽為師將話講完。”

“是。”杜若耷拉著臉,弱弱的應了一聲,心中很是不情願。

“如今,天帝本就有意要除掉妖族,你若再貿然出頭,倒是給了他一個將妖族除之而後快的理由。如若你們答應與仙界聯盟,在不搶風頭的情況下,偶然為他們施於援手,方能讓仙界對你們放下戒備之心。”風宸說著話抬頭,定定地看向了杜若。

此刻風宸的眼睛裏像是有漩渦般,將杜若一點點的吸了進去,倒讓她沒了剛剛的氣勢,說話的聲音也變得軟糯起來,“怎麼可能對我們放下戒備之心,既然已經想除掉我們,又豈會輕易變了主意?到最後怕是辦了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見杜若收斂了些許,風宸低下頭,看向案幾,繼續擺弄茶具,“晁彧被收服之後,定會有人替妖族求情。如果那時天帝繼續揪著不放,定會遭到六界的不恥,天帝又是最重顏麵之人,必不會再為難你們。”

風宸的右手緊緊抵住案幾,說了這麼多話倒是讓他有些暈眩,嘴裏一股腥氣,他一直強忍著不讓嗓子眼裏的血吐出來,“如今你得了心法,雖沒人奈何得了你,但你得替其他族人想想,他們的處境是否與你一樣。”

“是若兒想法太過淺薄,可是何人會替妖族求情?”

風宸俞加難受,聲音不禁嚴厲了幾分,他不想被杜若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此事你不必操心。當下你應該聽師父的,走出殿外,應下這樁事。”

“若兒知道了,我這就去”風宸講話從未如此生硬,杜若隻好噘著嘴走出去,隻是那腳下的步伐也透露著不情願。

阿焰見杜若已經走出書房,便上前跟去。隻是剛走幾步,風宸便喚他回來,“阿焰。”

阿焰回頭,看到風宸嘴角溢出一絲血跡,他匆匆上前,附身在案幾旁,想要詢問一二,卻被風宸按住手背,衝他搖搖頭,示意不要聲張。

過了好一會,風宸才緩緩的從案幾上拿了張帕子,輕輕擦了擦嘴角,“我從天牢私逃,這會天帝怕是已經發現了。為了若兒我不得不回去請罪,隻是這妖族之事就得交予你了。若兒不懂事,遇事你多拿主意,別淨讓她胡鬧。你先前也是跟了那麼多傳人,想必遇過不少大事。”

阿焰聽出這話裏的不尋常,站起來定了定身,不可思議的問道,“帝尊這是在交代後事,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