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氣擋住了我的視線,我什麼都看不見,雙眼中不斷有液體往外湧,也不知究竟是淚是血。
彌淵冷笑著把我扯入懷中,抱著我跳進裂隙。
陰風呼嘯,割皮刺骨,鬼哭聲聲,刺耳剜心。我幾次瀕臨昏死,都被彌淵用法力強行喚醒……這個混蛋,他就是故意要讓我清醒著承受折磨。
也不知究竟下墜了多久,彌淵終於停了下來,捏著我的臉說:“才這樣就受不了了?我跟孩子受過的痛,比這強烈一萬倍!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親自嚐嚐那種滋味!”
我一點都沒覺得害怕,反而無比冷靜地問:“那你可以先告訴我,當年我為什麼要殺你們嗎?”
彌淵沉默不答,拽著我往某個方向走去。
我急急地說:“你啥都不知道,怎麼就能肯定是我殺了你們?”
“因為三生……”他猛地止住話頭,冷喝道:“閉嘴!”
隱瞞就意味著有問題!
我語速飛快地說:“死刑犯槍決之前還得先找足了證據再判刑呢,你嘴皮子一碰就說我殺人了,我能信麼?你說你要報仇,那好啊,拿出證據來,讓我心服口服自責後悔,那你才算是報仇成功了。不然你就算把我折磨死,我也不服!我不服,不打心眼裏後悔,你這個仇就不算報成功了!”
被挾持著還能這麼咄咄逼人的,恐怕全世界也就隻有我一個了。
彌淵依舊不答,粗暴地把我拖到三途河邊,用力地把我的臉壓向水麵,恨聲道:“好好看清楚,這就是我們的兒子!是你把他害成現在這樣的!”
河水忽清忽濁,也不知道究竟混雜了什麼。我費了好大力氣,才勉強在相對清澈的間隙,依稀辨認出一小團微弱的發光體。
如果彌淵不這樣逼著我盯住水麵觀察,我絕對發現不了水裏還有這麼個不起眼的小光團。說是光團,其實也勉強,它的亮度太微弱了,好像呼一口氣就能把它吹滅了,水流一衝,它就要散了……
凝視得久了,我才發現光團裏還有個透明得幾乎要消失了的嬰兒,整個身子也就巴掌那麼大,小小的臉蛋兒緊緊皺著,像是正在無聲地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他這麼小這麼脆弱,如何能承受得住?
悲痛從心底一點點漫上來,我泣不成聲,恨不能立刻跟這個孩子交換位置,讓我替他承受這一切。
“看到了嗎!就因為你用滅魂刀刺死了他,才會讓他魂魄離散,隻能浸泡在三途河裏日日受苦!你知道這河水會給他帶來多大痛苦嗎!!”
一聲聲暴怒的質問,讓我徹底驚呆了,我……用滅魂刀殺了這孩子?是我把他害成這樣的?
怎麼可能呢!我連滅魂刀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母子連心,我光是看一眼這孩子痛苦的模樣,都會覺得心如刀割,怎麼可能會忍心親手殺他!
一定是搞錯了!
“彌淵,算我求你,告訴我,你憑什麼認定是我殺了這孩子?”為什麼真相不能是懷孕狀態的我,被持刀的第三人所傷?
“因為我在三生石上看到了。”彌淵語調陰沉,一字一頓,“你先殺了我,又刺死了孩子。”
我……殺了他?那就更不可能了!他一個大男人,我怎麼打得過?!
彌淵恨恨地把我推倒,一把撕開衣裳,滿臉猙獰地說:“這,就是證據!”
我低頭,看著自己小腹處的傷疤,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