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我懷疑自己聽錯了,有點不敢相信世界上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蒼言說:“當然是砍死郭主任的那個強子。他前天晚上死了,死亡原因警方還在調查,目前還沒有結果。我家裏有個遠房親戚在警局,他說強子可能是被仇家砍死的,身上挨了很多刀,死得挺慘。”
“報應。”
“……他舌頭也被割掉了,警方一直沒找到。”蒼言補充道。
我僵住,腦子裏閃過拔舌地獄中的恐怖景象,想起彌淵說的那句生前誣陷誹謗的人死後都要進拔舌地獄,難道……
不,不可能的。我飛快地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彌淵怎麼可能會幫郭主任報仇呢,他有什麼理由那麼做?
正義感?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太扯了,他那種混蛋怎麼可能會幹好事。
不過仔細想想,那個被拔舌頭的小鬼真的跟強子長得挺像……
我一直想著這事兒,完全沒聽清蒼言後麵說的話。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知道他說的其實是——
“保護你的人不止郭主任一個,別怕,還有我呢。”
……
新官上任三把火,錢鬆直接在晨會上給我們定了三條規矩:
一、病情危重手術風險過高的病人,拒收;
二、沒有醫保且明顯家境貧寒有可能逃費的病人,拒收;
三、患者本人或家屬看著就不是善茬的,勸其轉院。
錢鬆敲著桌子說:“這三條規矩你們必須得嚴格遵守,尤其是第三條!還有,你們勸病人轉院的時候,一定要注意態度必須得溫和,措辭必須得委婉,不能讓病人挑出你們的毛病來!誰要是處理不好惹了麻煩,誰就自己負全責,別連累科裏和院裏,知道了嗎!”
我聽得心裏冒火,直接拍桌子站了起來:“錢主任,您這是什麼意思啊?敢情兒我們這些大夫業餘時間還得去天橋底下拜師學相麵是吧?我們又不是神仙,哪能看出來誰會鬧事兒啊。怕惹麻煩就全都往外推,那還看什麼病啊,幹脆關門兒得了!那樣最安全!”
“小沐,你這麼想可就不對了,我也是為了大家好嘛……”錢鬆擺出一副不跟晚輩計較的大度姿態,緩緩地說:“郭主任出了事兒,大家心裏都不好受,也肯定都害怕那樣的橫禍哪天降到自己頭上。我身為代理主任,有責任阻止悲劇重演。沒錯,咱們醫務工作者有責任有義務救治病人,可是咱們也得學會自保,要是我們都被砍死了,不是更沒人治病了嗎?”
“小沐,你是郭主任的愛徒,他走了你心裏難受,這我能理解……這樣吧,你先回家休息幾天,調整調整情緒。等過了這股傷心勁兒,你再回來上班。”
嗬,說得好聽,不就是想停我的職嗎?
我嗤笑道:“不用繞這麼大圈子了,錢主任,我明白你什麼意思。我辭職,行了吧?”
我脫下白大褂摔在桌子上,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