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國,偃京,明園明。
這個被作者拿來玩梗的地方是偃京郊區的一座園林。很多年前被翻新,讓人搬來了這裏。
表麵上,這裏風景秀麗,每一寸草坪和假山都由匠人精心打造。但明園明的地底,是無數台嗡嗡作響的計算集群。
這裏,是東國真正的大腦。
和卡梅爾城一樣,這裏的天空永遠晴朗。明園明周圍的一片天地,都被人類掌握在手中。每每看著這副光景,書院院長蘇不盡,總是會想起這幾千年來,在各個首都奔波的蘇家先祖,以及他們背後的王朝。
直到來了偃京,從朱棣之後,一呆就是八百年。
孫無情等人在歐洲打生打死的空檔,蘇不盡此時正走在明園明中,端著一杯茶,走近一個正在打理花園的老人。
老人背上是一個像蜘蛛腿一樣的裝置,可以代步,也可以做機械臂。這是他一個鉚釘一個鉚釘焊出來的玩意兒,是他的愛好。
吳天成的師父,吳啟明。
他是書院的啟明星,論歲數,是和嚴祁一個時代的老人。
盡管在蘇不盡眼裏,沒人比他更老。如果他死了,最老的人就是他的兒子,因為他將會繼承他所有的記憶。
蘇不盡站在吳啟明身邊,拿著紫砂壺,喝了一口茶。看著老人用各種機械工具打理花草,修繕假山。
這個園子一直都那麼幹淨利落,就像老人臉上打理得很好的胡須。不管做什麼事,他都很專注,很認真。
蘇不盡見過很多人,記得很多人,也知道隻有這樣的人,方可成大事。
治大國,如烹小鮮。
有時候蘇不盡覺得自己雖然走過了很多歲月,但每個時代,依舊有人能獨領風騷。超憶症不是萬能的,他隻能做一個旁觀者,作為書院院長,不需要多麼出眾的能力,隻需要善將,便能領百萬兵。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殺了鍾離望?”蘇不盡抬頭,恍惚間,他覺得天空中有一片陰雲壓下。
或許是他心底的陰雲。
“‘太初’應該已經給了一個答案。”吳啟明不加思索便開口,因為他很多年來,都是這個說辭。
自從有了“太初”,他便當了甩手掌櫃。他甚至不在意吳天成覺醒了這種特殊的恩賜,可以融入這台計算機。因為他知道這個男孩,隻是一個純粹的技術狂熱者。
“‘太初’說沒有辦法。”蘇不盡苦笑:“它說這是另一個維度的事情。三維世界,永遠無法參透時間的秘密。”
“那就沒有辦法。”吳啟明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用剪刀剪短了一根枝丫。他沒有借助計算機給他的提示,完全憑借自己的感覺。
“但鍾離望可以參透,為什麼偌大一個東國,找不到另一個鍾離望?”
“今天沒有,或許明天會有的。”吳啟明慢慢直起腰,活動了一下脖子:“明天沒有,那就再等後天。”
“我等的了,但東國等不了。”蘇不盡不知從哪裏翻出一盞茶杯,給吳啟明倒了一杯茶:“我有耐心,但別人沒有。”
這個時候,王清野學院內火急火燎地布置任務。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聯邦的焦急,連蘇不盡也無法安心。
“書院已經身處漩渦中心
,不管未來如何,我們都要往前走。”吳啟明一口喝幹了手裏的茶,一副老人教訓後輩的姿態:“盡人事,聽天命。”
話音剛落,院子外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蘇不盡歎完一口氣,抬頭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石年,你回來了。”
一個麵相敦厚的中年人背著背包走了進來,院子裏抖了一地風塵。
“你怎麼也來了?”吳啟明根本不關心外事,但不知道為什麼,每當蘇不盡有難題,都會第一時間想找他聊聊。
“北冰洋的人越來越多了,阿拉斯加已經不安全。”被稱作石年的男人把身後的背包放下,立刻有機器人上前端走,然後迅速消失在園林之中。
“不過,東西已經找到了。”石年鬆了鬆肩膀,對蘇不盡說道:“白澤和我找到了‘本源’留下的遺跡。它確實去過阿拉斯加。”
“白澤呢?”蘇不盡難得露出一絲喜色。
“受傷了,在休息。”石年說道:“聯邦派出了殺手工會。但龍組在白令海峽攔住了他們。”
“那就好,那就好。”蘇不盡上前,雙手握住石年的肩膀道:“回來好好休息。”
說完這句話,蘇不盡先低頭思考片刻,然後轉身到園子的另一處角落,背著兩人,撥通了一個電話。
“太初”迅速為他構建了一個臨時的屏蔽場所,幾個機器人圍繞在他的頭頂,保證不泄露一絲聲音。
“院長在幹什麼?”石年找了一個石凳坐下,不客氣的拿起紫砂壺喝了一口。參差不齊的胡須沾上了茶水,被他一手抹去:“院子裏怎麼那麼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