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下過一場新雨,青石板路上的水跡未幹,茅簷上也仍舊一滴一滴的往下落著。色倒是放晴了,雨水洗滌過後更加純淨,湛藍的仿佛是一塊幕景,而並不是真的了。
馬蹄踏過石板街道,輕輕停下在了院子的大門前麵。
從馬背上下來的人,戴著鬥笠,垂落的黑紗遮住了顏麵,教人看不清楚他的麵目。
那人左右看了看,周圍就不知道從何處走出來了幾個人來,站在了他的身後,隨他一同走上了前去,到了門前。
戴著麵紗的男子抬起了手來,往門上重重叩了三下。
裏麵毫無動靜。
再敲三下,仍舊是無人回應。
“裏麵的人且聽著,某乃前太子舊部,聽聞地會香主陳近南先生在此,今日特來拜訪。”帶著麵紗的人知道門後有人,於是張口道:“勞煩通傳一聲。”
沒錯,地會,陳近南,還有葉良辰與趙日的暗語,都是夏鴻升的惡趣味。
仍舊沒有開門的動靜,不過卻聽見了一聲匆匆跑開的腳步聲來。
不多時,就聽見那腳步聲重又跑了回來,接著門就被打開了一條縫隙,露出一雙滿是警惕的眼睛來,盯著眾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道:“閣下請進!”
男子領著眾人走了進去,開門的人又心翼翼的四處瞅了瞅,這才關緊了大門。
正堂之上,早有一個男子正站在那裏等待,看上去頗為高挺健壯,而一襲白衣下麵卻又透著一分儒雅。
男子走上前去,摘下了鬥笠,露出了裏麵的樣子來,赫然正是帶著青銅麵具的男子。抬手抱了抱拳,道:“想來閣下就是陳近南陳香主了?”
“不錯,在下正是陳近南。不過,閣下今日特意前來,在下親自相迎,閣下卻不以真麵目示人,未免有些太不懂得禮數了吧?”白衣的男子並未直接回答麵具男的話,反問道。
青銅麵具的男子笑了笑,道:“這個,確是某有心無力了。某這張臉曾受過大火燎燒,不成樣子,故而帶上了麵具,如今,這麵具早已經同臉上的肉長到了一起,再難以取下來了。”
“哦?原來還有這等故事,卻是在下唐突了!”白衣的男子拱了拱手,歉意了一句,然後又道:“閣下請坐!”
麵具男子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擺明了來意:“今日某前來,一則,是想要見識見識刺殺了夏鴻升,斬斷了皇帝的肱股的陳香主究竟是何等英雄人物。二則麼,是為了商議聯手共圖大事,將那狗皇帝從那個不屬於他的位置上推下去!”
“哈哈哈哈!在下也正有此意。不瞞閣下,長安城中的那一場大火,燒的著實痛快,在下也是對閣下欽佩已久了,”白衣扮演陳近南的那個間諜道。
兩人在堂中商量聯手的事情,卻並不曾注意到,一個身影已然偷偷的離開了院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