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鴻升記得,當初自己還在大學那會兒,老教授在講台上麵講,中國古文人擁有一種普遍性的大誌向,那就是“目視蒼生,胸懷下”。於是古代的文人就三種,得誌的,不得誌的,和不願意得誌的。得誌的,大都張揚,不得誌的,大都苦悶,而不願意得誌的,大都狂狷。
這話對不對暫且不提,估計也就是老教授的一句戲言。因為老教授還了,那些狂狷的,似乎不願意得誌的人之中,真正不願意得誌的隻有少數,多數都是作秀,所謂狂狷隻是為了表達對現實的不滿,到底還是不得誌的苦悶。
豈不問到底是真的看淡一切,還隻是作秀標榜,隻是古往今來,狂生倒真是出了不少。
最有名的一個估計是阮籍,因為不少人都知道那麼一句——阮籍猖狂,豈效窮途之哭。
阮籍這個人相當放蕩不羈,“時率意獨駕,不由徑路,車跡所窮,輒慟哭而返”。的是,這個人時常會獨自一人隨意的駕著馬車出門,就不按照道路走,哪裏有路偏不走哪裏,專揀沒路的地方亂走,什麼時候走到不能再走了,就下來馬車就地一坐,開始大哭,哭完了重回去。
還有後世的李太白,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啊,讓楊貴妃給他研墨,高力士給他脫鞋,吊不吊?吊炸!吊出了層次,吊出了境界,所以被人們稱頌了千年——這是文人錚骨,對統治階級的反抗!
了這麼多,其實夏鴻升是想,眼前的這個裴神符夠狂啊!
像阮籍,李白這樣的狂,是不受世俗觀念的浸染,崇尚真性情的狂。不受世俗約束,喜歡以自己的觀點來處事,崇尚個饒能力,而且勇於用自己的辦法解決問題。且在狂的同時,又恪守著高尚的節操。這種狂曆來被人稱道。
不過這個裴神符,在“狂”的境界上顯然遠沒有那麼高了。夏鴻升既不是壓迫他的人,也不是不尊敬他的人,彬彬有禮的對他,他這種態度,就顯得沒有禮貌了。
尤其是他還當著本公子的麵泡本公子的妹子,這怎麼行?!
什麼叫合奏一曲共訴心事?
合奏個屁!共訴你媽!
夏鴻升覺得自己快要爆粗口了,罵饒話到大唐來從來沒有出來過,可今有點兒忍不了。脾氣好,那是隻有在沒真惹著動怒的時候。
還是月仙有眼色,淡笑一下搖了下頭,道:“月仙有幸得以脫出奴籍,遠離煙花之地久矣,故而早已經手生,怕是難以再合上裴樂師的琵琶了。再者,裴樂師一路勞頓,還是先行歇息歇息吧!”
“來人呐,帶裴樂師前去休息,好生侍候著,萬不可怠慢了!”夏鴻升笑了笑,回頭喊道。本公子不跟他一般見識,而且月仙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不必,洛兒自有去處,就不勞煩侯爺了。”裴神符漠聲道,抱起自己的琵琶,就徑自往外走去,臨到門口,又回頭道:“月仙姑娘,今日色已晚,洛兒這便告辭了。明日在煙雨樓設宴,再與月仙姑娘共飲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