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獸負恩如是,而猶不忍殺,子固仁者,然愚亦甚矣!從井以救人,解衣以活友,於彼計則得,其如就死地何!先生其此類乎?仁陷於愚,固君子之所不與也!”李世民眉頭微皺,口中喃喃重複著夏鴻升方才的話,吟罷數遍,忽而一聲歎息,道:“不錯,彼外族者,誠如農夫懷中之蛇,東郭囊中之狼,不足以論仁義,不能與施恩德!其所作所為,皆忘恩負義之舉耳!若非是夏卿警言點醒,朕差一點就仁陷於愚,成了愚夫啊!”
“呃,陛下,微臣可沒有您是東郭,是農夫……”夏鴻升在下麵提醒道:“也沒有諸位大人!”
李世民沒好氣的衝夏鴻升瞪了一眼:“朕曉得!”
夏鴻升撇了撇嘴,不再話了。
李世民掃視一眼,問道:“既如此,諸卿以為該由何人主持同薛延陀商談事宜?”
“陛下,既是談判,合該由唐大人主持才是,不過如今唐大人去不在長安。”那幾個鴻臚寺中的官員對李世民躬身行禮道:“微臣等卻並為如此般做過,隻怕有損我大唐利益,叫薛延陀占了便宜。”
一聽這話,夏鴻升心中立刻警鈴大作,本能的感受到了一種危機福
“這個,啟稟陛下,微臣身體有恙,此刻頭暈惡心,隻怕是偶感風寒,想要先行告退。”夏鴻升立刻躬身行禮道。
李世民抬眼瞅了夏鴻升一眼,輕描淡寫的道:“哦,既如此,來啊,夏卿既然身體有恙,快去連夜請了孫神醫來,為夏卿診治。”
“臣謝陛下!無妨,無妨,微臣還能堅持的住!”夏鴻升趕緊連聲道:“還請陛下莫要再勞煩孫神醫連夜入宮了!”
“啟奏陛下,夏侯方才所言國與國之間以利為先,一語點醒吾等,想必定然早已經成竹在胸。不若便由夏侯主持此事,微臣等從旁協助,也好學習一番,以備日後所用。”其中一個鴻臚寺少卿上前一步,對李世民道。
李世民故作沉吟片刻,然後點零頭,道:“卿之提議,甚合朕意,也罷,既如此,便由夏卿主持同薛延陀談判一事,鴻臚寺從旁協助,暫且聽從夏卿安排,一同處置薛延陀使臣。”
“這個,陛下,微臣隻是紙上談兵,實在是沒有本事如唐公那般舌燦蓮花啊!”夏鴻升急忙推辭:“且,微臣這幅樣子,在外人眼中尚且一少年,恐不為薛延陀人所服,以為我大唐故意怠慢,於談判不利。還請陛下另擇他人!”
李世民看看夏鴻升,道:“夏卿不是這是大唐與薛延陀的交易麼?既是交易,朕的滿朝文武之中,還有誰做生意能比得上夏卿的?就莫要再推辭了,朕意已決。”
夏鴻升見李世民態度堅決,知道已經是沒有回絕的餘地,於是隻得領命下來。
薛延陀的使者不足三日就要抵達長安,領下來了這份差事,也就不得閑了。
談判嘛,先要弄明白一點,那就是誰有求於誰的。如今是薛延陀有求於大唐,一旦薛延陀的獨立得不到大唐的承認,那麼突厥隨時都會大軍壓境,一舉蕩滅薛延陀。現如今的薛延陀,還沒有能夠同突厥抗衡的能力,所以他需要大唐的保護和威懾,使自己免於被突厥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