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有些腦子的人,現在都知道隻能保持沉默,卻不能再多嘴一句,這些東西是旁門左道了。
農乃下之本,這是曆朝曆代都強調的事情,他們當然不能反駁。醫者,誰敢自己一輩子不生病不用看郎中的?且這幾年一年兩回體檢,已成定製,有賴於此,好些個大臣得以及早發現隱疾,及早預防治療,大為受益,誰敢醫者無用?還有工,軍機坊這幾年所產出之物在那裏放著,他們的作用也在那裏擺著,皇帝對於軍機坊的重視,誰都看得到,誰敢這是旁門左道?
故而,方才那幾個人都沉默不語了。
“陛下,涇陽書院之中是否尊儒,老臣或可多嘴幾句。”這時候,顏師古突然出列道:“老臣去過涇陽書院不少次,老臣的弟弟顏相時,亦在涇陽書院之中作為教席。不論是老臣親自去看,還是聽回來的弟弟所,這涇陽書院,和其學子,都是極好的。涇陽書院不僅開設儒學等科,對儒學之教授,不遜色於國子監之學子。而又有國子監中所沒有的工、農、醫等等,連同有些已經失傳的百家之言,也被夏侯辛苦尋找,教授給學子。老夫以為,儒學雖尊,然其他學問,卻也並非毫無用處。聖人尚言: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吾等後學之人,不更應當海納百川,廣彙下之學問,取其精華,棄其糟粕?故而老臣以為,涇陽書院不尊儒學,教授旁門左道之言,實屬不當之言。”
“陛下,臣鬥膽多嘴一句。”何太醫亦從百官中出列,行禮道:“夏侯力諫之下,如今一年兩次的體檢已成定製。因這體檢,而受到多少益處,臣不必多言,諸位大人自然有數。這事情且先不言,臣隻夏侯勸並協助孫道長編纂《千金方》一書,為下及後人留下了一部專司醫學之全書,又造福了幾多百姓。瘧疾,自古之難疾,瘟疫之中,當以此最為令人色變,死傷無數,然在我朝陛下當政之際,竟可成為一種尋常疾,不拘是預防還是治愈,皆易如反掌了。諸位大人莫忘了,預防和治療瘧疾的法子,可是夏侯找出來了。還有軍中之軍醫,也是在夏侯的號召之下,才得以有那麼多道士加入軍伍成為軍醫,這之後,軍陣之中受傷而死者少了多少,想必諸位將軍都是有數的。當今之下,唯有涇陽書院廣收學子,教授醫學。此舉使得下又多多少良醫,又活多少性命!太醫署中,巴不得能多從涇陽書院要來些這些學醫的學子!”
何太醫完,閻立德也走了出來,道:“陛下,軍機坊當中之事,多謀朝之最機密,臣不便在此多言,而諸位大人也因此多有不知。可大唐如今,修建房屋,隻須用以往十之一二的人力,用不足以往一半的時間,生產兵器,產出多,質地又好,還有鐵甲船,火炮……太多了,臣都無法一一列舉出來,可陛下您都是知道的!這些東西是旁門左道,其心可誅!”
夏鴻升感激的看了看顏師古和何太醫,還有閻立德。然後又轉頭對那些攻訐自己的人道:“諸位言我涇陽書院之學子不可同進士及第,接受吏部選拔。首先,得有此待遇的,隻是書院農工醫三科之學子,而非是全員。其次,這三科學子,入仕也隻能進入司農寺,軍機坊和太醫署三個地方,而非是其他機構。這三個地方,都要求裏麵的人對於這一部分的東西極為了解。而當今下,學習此三者之人,唯有我涇陽書院之學子。諸位國子監的學子都沒有這等特權,那我倒是要問問諸位,國子監的學子學成之後,知道如何耕種和改良土地麼?知道如何改進煉鋼的工藝麼?知道如何治病救人麼?而不懂耕種之人,進入司農寺何用?不懂工藝之人,進入軍機坊何用?不懂醫術之人,進入太醫署何用?!這三個地方正欠缺懂的這三樣東西的人,而涇陽書院此三科學子專學這三個方麵的學問,他們為何不能進入這三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