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站在西側校場上,他已經有些麻木了。
自從東側校場上立起那座陣法壁障後,每日清晨,那阻隔視覺的壁障中就會響起陣陣淩厲劍嘯和慘絕人寰的哀嚎。
周通很難想象,那幫鐵打的士兵們在那座陣法中,究竟看到了什麼,又經曆了什麼,能讓他們出如此的慘叫?
不僅僅是他,整個折衝部的將士們都想知道其中秘密。
每當臨近營部開飯時間,陣法壁障散去,他們能夠看到的,永遠都是十六條像死豬一樣的家夥們倒在地上,然後挨個艱難的朝飯堂方向爬去。一個時辰後,他們又會生龍活虎的頂著烈日繼續回到校場集訓,無論風吹雨打,從不間斷。
來到折衝部的第三周,常曦終於迎來了最讓他心神振奮的好消息。
小藥終於蘇醒了。
常曦生前在與魔族六皇子的搏命廝殺中,為了徹底抹殺六皇子贏得,值得引爆了肉身和三海將其抹殺於人世,但爆炸的威力也讓小藥本體所變得戒子受到重創。
所幸充足的養神木終於讓小藥沉重的傷勢大為好轉,蘇醒過來的小藥很快著手用藥圃中的藥草,為自己調配藥劑,不出幾日光景就徹底痊愈了。
身邊有了天生無垢聖藥體的小藥,無論是他本人和曦兒的修行,還是林長風他們的玩命苦修,都有了質的飛躍。
用珍貴藥材提煉出來的漆黑藥液在木桶中翻滾著熱泡,擺在林長風等人的麵前,常曦不由分說著將他們挨個塞進自個身前臭氣熏天的藥浴桶中,動作之熟練,一看就是老手,和當年莫老塞他進藥桶的動作簡直如出一轍。
常曦當年可是有著小金剛體魄在身,也在那藥浴之中痛的死去活來,就更別提林長風他們了,一個個都被被漆黑而又粘稠的藥液燙的哇哇直叫,剛想跳出來,就被旁邊抱著個大木槌的曦兒,像打地鼠一般給狠狠敲了回去。
見陶杏掙紮的最賣力,吃的錘子最多,常曦瞥了眼這顆在木桶裏快被燙熟了的杏子,冷哼道:“真不曉得你們也好意思自稱什麼上過戰場大男人,一點點小痛都吃不得。”
“你們自己看看曦兒,她就比你們要強出太多太多了,一個女孩子家浸泡這種藥液,都不曾叫喚喊疼一聲,你們叫的倒是一個比一個響亮,幹什麼?唱歌嗎?都給我閉嘴!”
像被火燒屁股的陶杏又挨了一悶錘,他張大了嘴巴看向已經有築基境後期修為的小丫頭,瞠目結舌道:“曦兒姑娘竟然能捱過這種藥浴焚身的痛處?老大,你果然狠!”
容顏愈出落成禍水之姿的曦兒咯咯直笑,勤勤懇懇的抱著木槌穿梭在十六隻木桶中,快樂的打地鼠。
上午煉體,下午練劍,入夜後服用每人定量分配的丹藥打坐調息,對於林長風他們來說,這樣宛如在地獄中掙紮的苦修,在持續將近三個月後,終於階段性的告一段落了。
這天林長風他們接到常曦的命令,沒有如往常般在校場集合,而是出城向荒木林的方向趕去。
夏季時分,落日城周圍已經下過好幾場大雨,土地濕潤飄不起風沙,視野良好,已經可以禦劍低空飛行的十六人在空中拉扯出道道白跡,蔥鬱的荒木林已經隱約可見輪廓。
此刻他們十六人的修為乍一眼看去,似乎都是金丹境初期的修為,但如果讓周通知曉林長風等人的真實修為,恐怕會讓他震驚到幾天吃不下飯。
除了林長風是半步元嬰境的修為外,其他十五人赫然都是清一色的金丹境後期修為。半步元嬰境是成為伯牙尉的最低門檻,金丹境後期的修為已經足以任職率領百兵的曲長。
這樣的一支小分隊,哪怕是放在嶓塚山地域的那些頂尖戰部中,也是精銳中的精銳。
魏勇原本健碩的身形比原來瘦了一圈,但身體素質與體魄強度早已今非昔比,他腳下踩著那柄寬厚重劍,嘿嘿笑道:“老大傳授我們的那套疊浪典和破滅襲當真好用,再加上與我這雷火雙屬性極為貼合的大日雷體的鍛體法門,要是再碰上當初鬼牙寨血手那樣的貨色,根本不需要老大出手,我一個人就能把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可以的啊魏熊子,你現在都敢把自己和老大放一起相提並論了。”身姿輕盈靈活到可以在飛劍上翻跟鬥的陶杏一臉不屑的道:“就算你學會大日雷體,那麼笨重有啥用?像老大教給我的驚鴻步和遊龍決那才叫酷炫。”
魏勇和陶杏的拌嘴引起了眾人的共鳴。
那位走馬上任的年輕伯牙尉,以種種匪夷所思的手段,在短短三個月的時間讓他們完成了一次華麗的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