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下就噎住了郎簡。
沒錯,當初霍家落難,郎簡出於朋友恩義以及家族的利益,幫扶了對方一把。
但霍景雲並非不知恩圖報的人物,除了第一年在鄉下適應生活外,後來在書店搜尋信息,也慢慢組織起了自己的人脈關係。
甚至在看好深圳發展後,他第一個通知的就是郎簡。
一筆還一筆,他確實不欠郎家的。
“行,算你狠。”郎簡咬著牙,笑得猙獰,“那我妹妹的死,你又怎麼算?”
郎媛的死,是他下定決定對上霍家的導火索。
而事到如今,雙方也不用再打啞謎。
霍景雲幽深的眼眸幾乎吞沒那一線微弱的晨光,當日連夜奔赴蛇口,在病床上見到少女那一幕幕浮現眼前,讓他臉色愈發冰冷,薄唇微啟,幾個冒著寒氣的字吐露出來,“她死有餘辜。”
“你放屁!”郎簡霍然起身,腳砰地一下砸在機器上,發出巨響,“她不過是喜歡你,又有什麼錯,就算有大的錯,你衝著我來啊。為什麼要殺她!”
到了現在,他仍舊不認為郎媛有錯。
霍景雲卻已經不想跟他解釋了。
因為得再多,郎媛複活不了,鎮火災中喪生的數條人命也活不了。
他微微撇頭,對上周迎的目光,見後者搖頭,眸色淩然一暗。
周迎是特種,兵出身,各方麵觀察力都比他好,連周迎都查探不到連笑的所在,很大可能人不在這裏。
而郎簡雖然情緒激動,卻也不是蠢人,很快就笑道:“你以為我會這麼輕易讓你找到她嗎?別真了,我對她的憎惡不比任何人少,不把她折騰掉半層皮,我怎麼甘心。”
“你也不用讓你的人費心,我在津部署這麼久,要藏一個人不被發現,你覺得能鬥得過我嗎?”
地理上的優勢,確實讓他有了底氣。
一路過來,單單排查郎簡的蹤跡以及手下人員分布就耗費了不少時間,此時再去追蹤一個人,堪比大海撈針。
“你想怎麼樣?”霍景雲上前一步,明知對方故意約在這裏有古怪,但還是甘願踏進陷阱。
郎簡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很難將眼前情緒外露的男人跟記憶中的淡漠青年聯係起來,“為了她,你真的什麼都願意做?我要是讓你自己爬上去,然後跳進這爐子裏呢?”
他伸手指了指身後正在猛烈燃燒的熔爐。
不斷舔舐的火苗散發出高熱,就連周迎都看得背脊發麻。
“可以。”霍景雲麵不改色,“但我要先確認她的安全。”
郎簡神色一滯,又很快撇了撇嘴,“你有什麼立場跟我談條件,難道我不給你能轉身就走嗎,你敢冒這個險嗎?”
談判桌上,向來是誰捏住七寸誰就贏。
而郎簡掐得很準,霍景雲的軟肋根本碰都碰不得。
他偏頭看了一眼周迎,在後者不讚同的目光中使了一個眼色,然後沉默走上了熔爐的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