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陽宮人高高在上的嘲笑聲,叫黃嬤嬤的老臉漲的通紅。
“你回去吧,再給你背後的主兒帶句話!若要想挑撥離間,還需再修煉個十年二十年呢。咱們福昌殿下聰明絕頂的,又怎會被這等把戲欺騙了?”朱嫣笑道。
黃嬤嬤聞言,隻覺得羞惱,手裏的食盒子燙得灼手。
“老奴…老奴告退……”
末了,她傴僂著背,逃也似地離開了這繁華的宮苑。賞瑞堂裏,傳來福昌公主的嬉笑聲:“我猜呀,是四妹不甘心呢,特地花了銀子,打發旁人來挑撥我和嫣兒呢!”
采芝掩唇附和道:“可不是?除了四殿下,誰這般清閑,上趕著給咱們岐陽宮找麻煩?”
見福昌公主與采芝笑得歡暢,朱嫣心底鬆一口氣。
幸好福昌公主沒多問一嘴,不然,保不齊要生出什麼偏差來。
其後,她不由暗暗惱起那五殿下李絡。她難得好心一回,替李絡寫了一篇文章,好代替他被撕掉的文章拿去柳先生那裏交差。可李絡卻偏偏要給她惹麻煩,叫了黃嬤嬤上門,將這事兒大喇喇地出來。若是福昌公主知悉了,恐怕會給她白眼瞧。
那李絡瞧著是個聰明人,怎會做這種不知趣的事情?
朱嫣回了賞瑞堂,福昌公主終於笑夠了,捧著一道暖手筒,起了正事兒。
“采芝,你裕貴妃生辰那日,我穿什麼顏色好?”福昌公主嬌腮微鼓,眼底有一抹少女歡喜,“我上次叫人去打聽了,聽齊知揚喜歡竹青色,竹如品性,剛勁不折。本公主的箱籠裏,可有竹青色的衣裳?”
采芝答道:“有是有,不過是去年的,需得裁改裁改。殿下身子還在抽條,今歲比去年更高挑些了。”
“回頭你將那衣服找出來,與我瞧瞧。”福昌罷,嘴角有喜不自禁的笑。她總是如此,提到齊家的公子,便這般姿態,將心思都寫在了臉上。
朱嫣與采芝慣常哄著她,可二人都知道,福昌公主與那齊家公子,絕無可能。
齊知揚乃是裕貴妃的侄子,裕貴妃又是朱皇後的死敵。皇後怎會同意自己捧在手心長大的寶貝女兒,嫁到死對頭眼中釘的娘家,去受外人的磋磨?
這麼簡單的道理,可偏偏福昌公主想不通。她總覺得隻要自己撒撒嬌,整個京城都能顛倒了。她嫁一個齊知揚,那也是十拿九穩。
“殿下,既是裕貴妃生辰,那貴妃自然是主角兒。齊公子便是來了宮裏,也得圍著貴妃娘娘打轉,恐怕是無暇關照殿下您了。”朱嫣笑,“殿下可不就是愛齊公子的這些?知禮懂事,體貼長輩,舉手投足都記著規矩。”
她將齊知揚誇了一通,福昌公主心裏也舒坦。但她一顆女兒的心都牽在齊知揚身上,總歸是想趁機多見見心上人。
“要不然……”福昌抿唇,眼底有嬌羞態,“等齊知揚來了宮裏,你們偷偷約他出來,就到禦花園外的梅林裏……”
聞言,朱嫣和采芝,心底俱道一聲不妙。
堂堂公主,與外男在梅園相會,讓旁人撞見了,可是一樁大罪。可偏偏福昌殿下不引以為惡,還甚是向往的模樣。
但無人敢拂她的逆鱗,誰不知福昌公主生起氣來,地動山搖?於是朱嫣給采芝使了個眼色,笑答:“殿下,此事便交給我來做。”
福昌聞言,果真歡喜:“嫣兒來做,最是穩妥,一定能將齊公子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