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番話,氣得張季那幾名護衛對其怒目而視,但此時此刻,那兩名護衛卻不敢發作,畢竟他們也明顯感覺事情有些嚴重了。
不止是他們,事實上在場的眾人都逐漸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眼前這位主人,也不曉得是不是方才摔下來時撞到了頭,亦或是收到了驚嚇,竟然變得好似不認得他們了。
“難不成真是撞到頭了?”
張季等幾名護衛聲嘀咕、麵麵相覷,麵色皆有些難看。
比如張季,他此刻就伸手摸著自己身上的硬皮甲,琢磨著方才他伸手接住那位二公子時,二公子是不是不慎撞到了他身上的硬皮甲,畢竟方才那般慌亂,他對此也不敢保證。
倘若果真不慎撞到了……雖是皮甲,但一想到這身皮甲的硬度,張季與馬成對視一眼,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雖這件事並非全然都是他們的責任,但倘若這位主人果真遭到了頭創,那他們也絕對逃不開幹係啊。
而此時,曹安還在關切地詢問那名少年:“少主,可能您方才跌落下來時不慎撞到了……呃,撞到了頭,是故不認得人幾人了……但無論如何請您告訴我您眼下的狀況?您有感覺哪裏不適麼?少主?少主?”
可能是見曹安一個勁地詢問,那名少年遲疑了半晌,這才輕聲道:“我……呃……我沒事……”
罷,他略有些拘束與不安地看看四周圍著他的人,見眾人並無異常的反應,他這才接著道:“我……就是有些……有些頭暈,想……休息……呃,歇息一下。”
聽少年終於開口,且精神狀況勉強還算不錯,曹安、張季等人皆是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當即眾人便手忙腳亂地將少年帶回後者的屋子。
片刻之後,待少年已在屋內的床榻上躺下,曹安問道:“少主,容的呆在屋內伺候您可好?”
“我……我想一個人歇會……”床榻上的少年用被褥蒙著頭回答道。
聽到這話,曹安欲言又止,猶豫半晌後無奈道:“那……那好吧,少主,那您……那您便好生歇息,的……的與張季就在屋外守著,有什麼事,您就喊我二人……”
“嗯。”蒙在被褥中的少年應道。
見此,曹安與張季對視一眼,二人憂心忡忡地走出了屋子。
吱嘎一聲,房門關上。
此時,躺在床榻上的少年這才拉下蒙著頭的被褥,在床榻上坐起身來,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看自己的雙手,旋即又摸了摸自己的臉。
“……”
也不知嘴裏嘀咕著,少年四下張望,雙手東摸西摸,時而摸摸蓋在身上的被褥,時而又摸摸身下床榻的雕飾,臉上露出不似十歲之齡的深思。
旋即,少年略有些茫然地打量了幾眼屋內,眼眸中露出幾許無奈,以及莫名的慌亂與不安,就仿佛對眼前的一切充滿了陌生與不解。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心翼翼地下了床榻,赤腳踩在屋內的青石磚,悄悄走到外屋的門旁,順著門縫張望屋外。
從門縫處可見,那名叫做曹安的仆從與那名叫做張季的護衛,此刻確實仍站在屋外的木廊下,且時不時地仍聲爭吵著,相互指責對方。
不以為意地聳聳肩,少年悄悄又回到內室,四下打量著屋內的擺設。
就視線所及,屋內的擺設極具古風,青石鋪砌的地麵,雕刻精美的木質家具,看得少年眉頭微皺,神色莫名的複雜。
忽然,少年的目光瞥見一旁的一張壁案,隻見上麵擺著一頭玉石雕獸,足足有成人的腦袋那麼大,看上去頗具分量,也頗具價值。
“老虎?”
少年的嘴裏首次嘀咕出聲。
但待他再次仔細觀瞧後,他卻又搖了搖頭,因為他看到這頭玉石雕獸獅獸虎軀、背披直紋,與他印象中的老虎大相庭徑。
“狻猊?”
少年好奇地伸手撫摸著那頭玉石雕獸,上輩子他家裏沒礦,可不曾見過如此貴重的玉雕。
而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屋外傳來了曹安與張季二人的聲音:“拜見夫人。”
二人的聲音中,帶著幾許慌張與不安。
話音剛落,便有個頗具氣勢的女聲將其打斷:“行了,妾身已得知經過,對於你二人的責罰,待會再……虍兒呢?”
“少主正在屋內歇息……”曹安低聲道。
聽到這聲音,少年趕緊快步走回床榻躺好,而就在他剛剛躺下的那會兒,隻聽吱嘎一聲,一位身著華服的婦人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