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七年冬月十四。
聯合艦隊全部戰艦安全通過了三喵海峽,錨泊在後世的塔克洛班港位置。
這個麵向萊特灣的天然避風港,錨地水深7-12米,而且足夠大,可以容納所有戰艦。
更妙的是,它在萊特灣的最深處,就像是萊特灣的一段盲腸,除非西班牙人特地派船進來搜索,否則是不會發現這裏藏了一直龐大艦隊的。
但在西班牙人的認知中,這段海峽是不能行船的,他們吃飽了撐的,才會頂著風開一天的船,跑到這裏來看一眼。
為了保險起見,軍情局在萊特島和三喵島上,都設有若幹觀察哨,始終用高倍望遠鏡注視著萊特灣,一旦真有船過來,也有足夠的時間將其處理掉。
這才哪到哪?為了在第一時間就捕捉到無敵艦隊的行蹤,戰區參謀處設計出一套‘天網’係統。
這張天網以三喵島和棉蘭老島東岸為起點,向大洋深處延伸出一個長寬各五百公裏的巨大棋盤。
參謀們將棋盤的每一格都事先編號,並由情報員扮成海盜,專職在對應區域巡邏。這樣不管無敵艦隊是進入萊特灣,或者南下棉蘭老島,都會被我方第一時間發現。
每條偵察船上都攜帶了信鴿,一旦發現敵情,便會立即放回設在三喵島上的鴿舍。
軍情處便可第一時間掌握敵艦隊的動向,待對方接近到萊特灣一百公裏以內時,就可以通知聯合艦隊拔錨了。
聯合艦隊就這樣嚴陣以待的等了一天、兩天、三天,卻始終沒接到發現敵蹤的情報……
雖然艦隊每天都在按部就班的舉行,各種以讓官兵保持最佳狀態為目的訓練和操演。但焦躁的情緒開始在高級指揮官中蔓延。
因為按估計,無敵艦隊應該在他們就位當天,便出現在偵查範圍內。也就是距離萊特灣五百公裏才對。
隨著時間一天天流逝,指揮官們在萊特灣殲敵的信心,也不由自主的開始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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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艦隊總旗艦,開元號裝甲戰列艦的作戰室內。
艦隊總指揮王如龍,警務委員馬應龍。副總指揮兼突擊艦隊指揮官林鳳,以及擔任上風艦隊指揮官的項學海,四人全都對著海圖熬紅了眼。
“老王,總指揮,我們必須緊急離港,趕往和樂島了!”項學海滿臉焦慮,雙目布滿血絲,重重拍著地圖桌,低聲嘶吼道:“運氣好的話,還能在蘇祿海攔截他們一下!”
“不用那麼大聲。來,吃塊薄荷糖,去去口氣。”馬應龍剝塊糖給他。這家夥因為火大,口臭的厲害。
“阿鳳,你怎麼看?”王如龍卻看向了林鳳,此次作戰方案的擬定,以她的計劃為藍本。當然要尊重她的判斷了。
“按說三天前他們就應該進入‘天網’的監視範圍了。”林鳳漂亮的鳳目中,也布滿了血絲,顯然也在巨大焦慮中。
“到現在都沒有動靜,難道他們被北風吹偏了航向,直接從棉蘭老島南邊進蘇祿海了?”
“老馬,你的意見呢?”王如龍又問馬應龍。
“我也是這麼看。”馬應龍低聲道:“是不是戰略欺騙沒奏效,西班牙人還是料定我們會在蘇裏高海峽等他們?所以繞路了?”
見三人意見一致,王如龍閉目沉思片刻,方緩緩搖頭道:
“現在去和樂島,我們的行蹤就徹底暴露了。而且就算跟敵人遭遇,在開闊的蘇祿海,是絕對無法全殲敵軍的。”
“那也比在這兒傻等強!”項學海悶聲道:“如果讓西班牙人完好無損的登陸,那才是最大的災難呢!”
王如龍卻依然搖頭,從桌上拿起個酸角,剝開殼,將裏頭的羅望子送入口中,慢慢咀嚼起來。自從戒煙戒酒後,他就靠吃這玩意兒來提神清腦。
“再等等吧。”幾個羅望子吃下去,王如龍拍拍手,拿定主意道:“我覺得你們想多了,西班牙人就是單純的遲到而已。無敵艦隊在海上飄了這麼久,出點狀況耽誤幾天,很正常嘛……”
“你的理由呢?”三人異口同聲問道。
“很簡單,人性。”王如龍緩緩道:“不管在海上還是在陸上,打仗的永遠是人。所以學會剖析人心,就能把握敵人的動向了。”
三人點點頭,聽他說下去。
“西班牙人經過了漫長的跨洋航行,在關島又沒得到補給,所以再出發時的狀態肯定很不好。艦長們肯定要耍‘望梅止渴’的套路,大肆宣揚到了宿務有美食美酒美女在等著大家,才能穩住手下人的情緒。”
說這些話,又讓他咳嗽起來。喘息好一會兒才接著道:
“現在放著直通宿務的近道不走,再繞遠多走一個月去剛開辟的文萊,水手們會嘩變的。那位侯爺既然號稱‘士兵之父’,是不會冒這種風險的。眼下萊特灣和蘇裏高海峽都在西班牙人的控製下,所以隻要不是確定我們埋伏在這裏,無敵艦隊是不會輕易南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