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臨了。戰車停泊在庫裏已經有一陣子沒開出去了,可那也還得保養。三班的人在車庫裏忙著。卸下戰車上的部件,更換,打油。
這時一個人走了進來,是成才。看到成才的到來,三班所有的人停止了自己的工作。注視著成才。似乎像是求證著,又似乎像是哀求著。
可成才的話語撕破了三班所有人心中那僅有的一點點的奢望。
“最後一批名額下來了,57個人,隻有你們班的7個和連長沒在上麵。”成才一字一句的把這個消息說了出來。
“鐺啷啷……”伍六一手中的鋼釺掉了下來。三班的所有人這一刻都感覺嗓子被什麼堵住了。
“鋼七連,就這麼解散了……”史今眼眶發紅的呢喃著,一下子蹲了下來。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李誌清聽了這個消息也有點無法接受,雖然這已經是定局。剛好旁邊有一桶水。上麵飄著廢油。也不管幹淨不幹淨,一頭紮了進去。
李誌清記得,小時候三叔跟他說過,當你想哭的時候,就把眼睛埋到水裏。這樣就看不到眼淚,也聽不到眼淚滴落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三班的人才從這個消息的打擊中走了出來。史今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你是來找你老鄉告別的嗎?”
說著轉過頭喊道:“許三多,李誌清,伍六一。你們去一旁陪你們老鄉說說話……”
還沒待史今說完成才打斷道:“我不是來找他們的,我是來表達我的不滿的!”說著他提高了自己的聲調:“為什麼你們三班可以留下,而我們7班要解散!於班長走了,第一批!老兵們都要走,包括我!……”
說著成才的聲音開始透著哭腔:“鋼七連最牛的兩個班,3班跟7班!一直比著練,一直飆著練!你們三班是好,可我們7班也不差!為什麼你們可以留在鋼七連,而我們……嗚..”說著成才蹲到地上哭了起來。
史今緩緩地走上前去,輕輕地拍打著成才的後背。動作十分的輕柔……
三班的所有人都沒有因為成才的話而感到氣憤和不滿,因為他們知道相對於其他人來說,他們是幸運的。還可以繼續陪伴著鋼七連,雖然時間不會太長。
李誌清則被成才震撼了,看過原著的他一直都知道,成才是個很自我的人,為了優秀,為了前程不惜一切。
可現在的成才,鋼七連卻成了他心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也許是沒有受到前途的影響,成才才沒有走上那條讓他越走越窄的路。
其實李誌清不知道的是,成才的人生觀和價值觀是受到了他的影響,才開始改變的。當李誌清一直很優秀的走在前麵的時候,成才不自覺的就慢慢地學習追趕。學習他的性格,他的人生觀價值觀。也許這就是標杆的力量吧。
鋼七連寂靜的夜,不時傳來幾聲冷風吹過的聲音,夾雜著哽咽聲。明天就是鋼七連最後的日子了。三班的排房裏,史今李誌清他們一個個都難以入睡。
……
晨光冷冽,被切走了一半的七連仍站成了一個散列的方隊,站在七連的籃球場上。
分屬各團各連的幾輛車停在不遠處籃球場旁邊的空地上,那是來接兵的。
高城站在隊伍的前麵,大聲地念出手上最後一份名單:“王雷702團機步三連;陳浩,703團榴二連;彭小東,701團機步七連;成才,師偵營武偵一連;王安強,702團機步三連;劉建,702團坦五連;李燁,炮團工兵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