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鸞殿外,黑壓壓的烏雲沉著,悶著不動,似乎雖是都能劈下來一道令人碎屍萬段的閃電。
“這些,都是你做的。”
那聲音冷清,不帶有一絲感情。
女子癱坐在地上,手腕上還在不停地滲出鮮血,沽沽的流。
散亂在地上的紙符就像嗜血的洪水猛獸一樣,肆意的吸著她的血。
登基不久的天子站在她身邊,雙手背後,滿目仇視。
“是我。”
半晌,大殿中一個女子沙啞低沉的聲音響起。
“你知不知道你在皇族?朕給你一個機會,解了這招陰陣。”
男人冷冷的走過去,聲音裏似帶著幾分乞求,又帶著惡狠狠的威脅。
身後淡淡的黃色光芒掠過她身邊的時候有些刺痛了她。
“阿準,你知不知道我撤了陣意味著什麼?南霄亂黨會縱著大軍過來,那海音舍利在,我們…會潰不成…”
她努力忍著眼淚,聲音幾近顫抖。
可饒想話還沒說完,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就掐上了她的脖子。
那雙手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我啟東皇族!不需要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東西來!我啟東的陽煊,足以應付!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招陰,瑾兒她…瑾兒她…”
那男人死死的捏住她,甚至快要不給她留喘息的餘地。
瑾兒…又是瑾兒…
她用自己的血招陰,動用禁術擺陣,怎麼就害得了她白瑾!
她恨不得把自己祭了來保他的江山。
他怎麼…
就不懂呢。
她費盡心機的幫宋準從太子那裏搶過位置。
結果這個男人,抹殺她最後的溫存。
折磨她,折磨的體無完膚。
甚至這時候還在想著皇家的顏麵,覺得她不光彩。
這樣一段血腥的感情,夾雜著黑暗的利益,像蛆一樣蠕動的感情。
從那年她看見他,那雙眉眼一見鍾情。
懵懂無知的少女一下子像是見到了真命天子,他生生的攪進了她的生活。
她以為嫁給那樣一個人是很困難的事情,滿心慌張的去和自己的爹表明心意,沒成想他二話不說就答應議婚。
娘去的早,她不知道什麼是良人,更不會懷疑自己所謂的親爹。
令人心寒的是,這個天子——她心尖上的人。
竟對她所有的事情都出於懷疑。
她用鬼降幫他滅馭鬼的朝臣,他說她別有用心。
她幫他拉攏關係,他說她結黨營私。
她為了給他兵權,動用宦滄宮血玉調兵,他說她有反心,暗地裏招兵買馬。
但結果,還是無恥的用她獻祭得來的兵權。
黑心的男人讓她坐上後位,她邁進了自己挖的墳墓,宋準填上滿滿的土。
她和白瑾鬥了一輩子,那個心狠手辣的女人為了登上後位不惜犧牲自己的女兒和她的女兒同歸於盡。
這個男人。
在他眼裏
蘇寒祁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白瑾死了孩子是可憐,她死了孩子是罪有應得。
她修習的是上不得台麵的心法,不如白瑾什麼都不懂,純情幹淨,像一朵天山雪蓮。
和她比起來,自己就是被踩爛的枯萎的花,甚至不配化作春泥。
他剛登基不久,要清理同門手足。
她規勸這個年輕的天子不要大開殺戒。
這個男人覺得她水性楊花,和他的太子皇兄有私情。
他認為蘇寒祁殺了太子是迫不得已,背後定有什麼肮髒的交易。
“你是不是…一直對皇兄的死耿耿於懷,是不是!是不是恨沒能嫁給他?”
冰冷的低吼震進她耳中,震的她全身發酥。
她猛的一閉眼。
他說什麼…
皇兄…
這個男人到現在還在懷疑她。
喔...
當時這個狠心的男人還不是太子,為了皇位他要去殺他手足。
宋準逼到東宮,二人打的不可開交。
傳位詔書還沒有下來,他就想殺了太子取而代之。
她算到會有這麼一天。
自己隻是為了保護心愛的男人,不要讓他錯下去。
再忍忍。
忍忍。
她不想看他功虧一簣。
他的眼裏,少女的身影從東宮裏衝出來,那甩出去的三道天雷符直接挨在了她身上。
三張陽煊的天雷符,幾乎要把她打穿,打的支離破碎。
這樣舍命的一擋,不想卻被他誤會成了琵琶別抱,別有南枝。
私通,蕩婦,等等不堪入耳的稱呼從此與她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