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唯輸一人(1 / 2)

隻是當謠言傳到我耳中,我心裏還是揪了片刻,我自然是不信這種話,可是,一種莫名的恐慌在我心上蔓延。

哥哥有時會把書劄送到南魏,我不知哥哥的信件是如何輾轉到了博端格手中,我質疑,“你不會看過了吧?”

“看過了。”他直接承認。

“喂,這是我的信,你怎麼能隨意查看?!”

“是他讓我看的。”博端格正在設棋盤,他這麼一個大忙人,也不知哪來這麼多時間往我們這邊跑。

“真的?”我才不信我哥哥會讓他看信。

我拆開封麵空白的信劄,紙上寫道:“吾妹驕驕,一別數月,知汝貪玩易躁,加之無宮禮約束,恐就此泯然黔首,特拜請宇文兄多加照管,一如琴棋書畫,禮禦射樂,不可荒廢,再者其餘雜書,年幼無知,憂心傷其靈智,不可多讀,兄彼時接汝,首當便是考察。母親與我,萬事安妥,無需掛念。”

我合上尺牘,這哪是家信,這是催命信,再看幾眼,確定了是我哥哥的字跡,口勢也同他平常無異,離我千裏遠,手倒是伸到天邊來。

我再一低頭看,博端格已經擺開了棋局,端坐正位,選棋子待我入列。

“我是黑子,你是白子。”他道。

把一甕白子推給我,棋子觸骨生涼,盡管是夏季,我也一顫。

“開始吧。”他正色道。

我點頭,“黑子先行。”

他撚起黑子,“不用。”

規則就是黑先白後,他無視規則,竟然如此小看我,我低頭觀星位,“那我就先走了啊。”

“嗯。”

我慣用直殺對弈,一個時辰後就把博端格的棋子提出小半,棋子無氣,提出禁著,我哥哥從小就教過我。

博端格也不急,以手裏的棋子輕輕磕動桌邊,“你想好走哪兒?”

這話應該是我問他,他虛張聲勢想要嚇唬我。

“看好你自己的棋吧。”我不屑。

他又落了一子,道:“你知道東胡的城牆是如何建起的嗎?”

“自然是工匠。”

“嗯。”

“南魏的城牆,你知道是如何建起的嗎?”

“自然也是工匠。”我被他無趣的問題惹煩。

“勿急,聽完我的話,東胡工匠築城牆之後,守城的士兵會用金瓜擊打城牆。”

我好奇,手中棋子一滯,“為什麼?”

“金瓜擊入城牆一寸,就殺掉築牆工匠百人。”

“老天爺!”我捂住嘴巴,“太殘忍了吧。”

“反之,如果一寸未入,就殺掉砸城的軍士百人。”

“你們……這……”我差點打翻棋局,“何故如此殘暴。”

他沒有回答我,隻是問我,“你知道南魏的城牆如何嗎?”

“我……”自然是不知,我連良渚城都沒有進入過,整日困在宮中。

“我告訴你,南魏城牆,薄得像你的天靈蓋。”他一子落盤。

談話間,終局結束,毫無意外,我輸給了他。

我進攻雖猛,終究沒有顧及防衛,再一點,觀殘局,他並不是嬌弱的小貓,而是一隻藏了利爪的猛虎,我太大意,輕易輸在他手中。

“再來一次。”我不甘地說。

他沒有拒絕。

整個上午,我都在輸,一次又一次,他贏我的時間愈發縮短,最後一次隻用了半刻鍾不到。

我泄氣,“你就不能輸給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