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雲身前那人的刀還在滴著血,王羽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幫人會動手,可他們還是動手了,而且那麼果斷。老者雙眼沒合上,倒地是那雙眼睛似乎還在哀求著他救走自己,可他沒有做到。
村民們都在啼哭,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了。範雲道:“隻要爾等放下武器,讓我等回到山林當中,我等便可放過這些漁民。若爾等再執意想捉拿我等,那我們就隻有一個個將其……”
王羽道:“讓我放過你們,簡直做夢——”
“那就請王統領睜大雙眼了——”說罷,範雲示意手下從村民中又揪出一名老婦。那人刀上的血還未幹,又是一刀下去。
老婦慘叫一聲後便沒再出聲,他的眼前已倒下了兩人,若自己不撤退,這一村子的恐都會遭難。他從未有過遇到敵人要放下武器的先例,他的義父一直與他說,一旦放下武器,敵人便會有還擊的機會;可心中的道義告訴他應該救下眼前這幫可憐的村民。
村民都在哭,有人忍不住道:“你們快走吧——我真的不想死啊——”這話一說,說話那人便又被範雲手下提到方才那兩具屍體旁,那劊子手的刀舉起,範雲對王羽道:“王統領,聽到了吧——”
王羽此刻手緊緊腰間的紅龍,一言不發。
那人嘶吼著,道:“你快退兵啊……快退啊——”範雲搖搖頭,與那劊子手揮了揮手,又是一刀,那人倒地了。
“啊——”王羽一聲怒吼,紅龍出腰間直奔那劊子手而去,那劊子手的脖子直接被紅龍纏住,王羽一扯,那人的頭直接飛了出去。
“殺——”王羽大吼道,兵將們盡皆殺向黃獅會的那群人,冬日的陽光剛照到江灘上,廝殺聲與哭喊聲混雜在一起。
紅龍威力大展,另外兩獅也盡皆喪命在王羽手下。王羽一鞭打向範雲,範雲以刀架住,一瞬間被震退了好幾步,王羽招招緊逼,範雲被逼到了江灘,一個後躍到了船上,王羽一鞭打來,那氣力十足。範雲豎刀一擋,紅龍鞭頭與刀鋒一碰,範雲的刀直接被震離了手,自己也被那股氣力重重推到在船上。王羽一躍到了船上,範雲有些慌亂,跳下船快步跑入水中,欲潛水而走,王羽施展輕功高高一躍,直接甩出紅龍,隻見鞭子似蟒蛇一般纏住了範雲,範雲一時間不得動彈。王羽俯衝飛到範雲身邊,一手抓住鞭子手柄一扯,範雲直接旋轉出了水麵重重倒在地麵上,範雲撐起身體,試圖跑入城裏,哪知王羽施展輕功躍到岸上,揚手一鞭直擊其背部,一身清脆響聲後,範雲直接單膝跪地整個麵旁朝下倒下。
王羽使了混镔鐵鏈將其捆住,一把薅起其首,惡狠狠得瞪著他,範雲此時因背部的疼痛還未消散而在掙紮,而一旁廝殺也結束了,兵將們皆圍到了王羽身旁。
“厚葬這些村民與陣亡的兄弟們……將那些賊匪的屍首剁成八塊去祭村民與兄弟們。”王羽道。說罷一把將範雲扔向一邊,範雲戰巍地笑道:“哈哈哈……都說我等黃獅會中人狠,沒想到……王統領比我等狠多了……能看著三個……三個人死在你麵前……”他的笑聲中斷斷續續夾雜著咳嗽聲,不時還咳出些血來,想來已被王羽打成了重傷。
王羽一把揪起範雲,吼道:“你們一步步逼我,試探我的良心……就連方才廝殺,你們都敢用村民作擋箭牌——豬狗不如——”
範雲未有回話,隻在放聲大笑,王羽一把將其推到,腰間取下紅龍欲殺之,揚起鞭子的手瞬間停住,似有千斤之力在抓著他的手——他知道,若眼前此人死了,於他們不利,哪怕他十分想手刃範雲,可也隻能留此人一命了。範雲望著笑聲還未減,咳嗽聲也未減。
“將他押下去吧……發信號,讓巡湖的人全都回來……”王羽道,說罷自己攤坐在地上,揚揚手讓兵將們都退下了。
他抬頭望見陽光,低頭看著正在收屍的兵將,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從未有過這麼矛盾的境遇。這比起宮裏那次選拔的考核來說更要殘忍,且殘忍加倍。上次麵臨這種困境時他周圍還有一眾與他一同有此心理的人,還有皇上禦賜的遊湖與宴會,而這次眼前隻剩些冷冰冰的屍體了。
江水盡頭的紅日漸漸爬上正中,漁村的屍體才被清理幹淨。兵將們前來複命,王羽對其中一名偏將道:“將他們帶回船中,稍作休息,沿昨夜水師搜尋過的繼續搜尋。還有,去問問駐軍地午飯是否其備,今日尋到申時,我等便將船調轉,去到洞庭府兵馬司中,先將那廝關押了。”
偏將回了令,帶著其餘的兵撤離了村子。兵將們已走遠了,王羽躺在了地上,閉上雙目,除了粗氣與歎息,此時這個村莊裏已沒有其他的聲響。少時,他爬起來,回頭看了一眼這漁村,便徑直走出了漁村。
襄陽城的府衙中,蒲沐正在查看卷宗,一旁的知府正在候著——這幾日蒲沐等三人已著手開始調查各地州縣的官員。
蒲沐看完了卷宗,對著那知府道:“趙知府,卷宗都查完了。隸屬襄陽府衙管轄縣的縣官趙知府是否已告知?”
趙知府道:“按蒲大人的吩咐,下官已召集眾縣官前往襄陽府衙了,午飯過後,應會陸續來到府衙中。”
“如此多謝趙知府了。”蒲沐道。
趙知府問道:“此時已到晌午,下官已在襄陽的酒樓中略備薄酒招待蒲大人,蒲大人可否賞臉啊?”
蒲沐笑道:“你都備下薄酒了,想來我還能不賞臉嗎?不過趙知府,眼下乃皇上責令我等翻審禮部貪汙案的時候,此時趙知府相邀,恐有所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