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月的夜空,今夜的雲層連星鬥都未放出。
井裏的響動愈發明顯了,“戒備——”龍翔天道,所有侍衛都圍住了此井。響動雖有,但卻隻有響動。
龍翔天差人前去井邊查看。領隊古乾、令狐城領著幾名侍衛一同望向井中,原是水剛剛結了層薄冰,似被一群活物給衝破了。令狐城命手下將火把投到井口內下查看,火把探照井邊眾人方才看清,原是一群蛙在井水麵探著頭喘著氣息——方才原是這些響動。
“龍統領,是群水蛙於此井水之中。不知它們從何處而來,方才正是它們衝破了水麵的薄冰探頭喘息時發出的聲響。”令狐城道。
龍翔天道:“如此時節,天寒地凍。蛙類早已冬眠,怎會還有蛙類在此……”說話間龍翔天走到井邊借著火光望到井水中,隨後道:“將這些活物盡皆打撈上來——這些活物能在時節於水中,恐有奇毒,爾等打撈時還需小心。”
此時容妃已入眠,聞得門外有些響動,故差宮女出門問詢。那宮女剛出了門,便見到院落中侍衛們從井中以大網撈上來一群活物,那宮女大吃一驚,小聲問道:“龍統領……這是……何物?”
龍翔天道:“我等見這井中異樣,故查探後撈出這些活物。如今這井我等需將其封了,查驗這些活物的來曆。勞煩姑娘回殿中告知容妃娘娘勿要擔心,我等會全心守護萬花殿。”
那宮女回了話,便回到殿中後便將門窗鎖好。
龍翔中密密麻麻的水蛙,道:“送往靈藥司查驗。”
古乾領了命後便差人將此網捆紮好,正往萬花殿外走,便與來的趙梓成及幾位侍衛碰上,趙梓成進了院中,道:“龍統領,這些水蛙是我所放的——”
“你放的?”龍翔天一頭霧水道。
趙梓成將自己的猜想告知了龍翔天,龍翔天思索了半晌——今日禦膳房查驗無果,太醫院的記錄也無異常,難道容妃非膳食所引起的小產?
“你這水蛙有何用處?”龍翔天問道。
趙梓成道:“龍統領有所不知,此物非普通的水蛙,其生長於大洋之外,乃番邦之物。此物善辯溶於水中之藥,可自尋藥所投之源,且凡遊過帶藥之水,身子便能沾上散於水中的藥粉。我喂食了它們炙火的丹藥,已保它們不會因寒冷而亡,故將他們放於此井所引的源頭,讓它們自尋投藥之源,故尋來此處。”
龍翔天道:“此蛙可有名?不知趙算師從何而得?”
“此蛙為靈藥司的兄弟於西粵所尋得,好似百越之地也有,在原先的典籍誌史中隻有大洋外的番邦才有,稱‘流蛙’。如今也能在我朝疆域中尋得。就在統領們辦案之時,靈藥司的兄弟從西粵將此物帶回,後又於宮中培育,故繁殖了許多。”趙梓成道。
龍翔天點頭,道:“靈藥司能有此奇物,將來定有利我等查辦案子。此物還需多多培育繁殖,若能大幅生產,或找到其源地,今後可下發於刑部。你等快去驗藥——”
趙梓成回了令,差人將那網搬運出了萬花殿。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東方破曉,王羽才到了萬花殿前與龍翔天交替班次,龍翔天告知王羽井中發生之事。王羽自然知曉便回話說是趙梓成所想,自己派趙梓成去查證的。除此之外,兩人閑聊了一會兒,相互交待了案件進展後,龍翔天便離開了萬花殿。
月龍閣內的書案上其餘六人皆在趴著小憩,龍翔天回到月龍閣中,輕聲關上門後,一躍到營房中,進了房中休息。
今日的天如昨日一般,雲層依舊未將天放晴,這個時節的積雪很難消融了。月龍閣內此時最為安靜,小憩的六人此時似乎已是沉睡——昨夜他們商討了許多,蒲沐與陳仁海又複審了涉事的宮女與太監,可依舊與郭玉所盤問的無二。除此,六人又商討了段幹詭風所提出的驗病之法。當然,雖段幹詭風說服了白楊與郭玉,可陳仁海、蒲沐、李德飛三人還是反對段幹詭風的想法。六人如此繼續商討了許久,將探案流程定下之後,已過了四更。六人等待著趙梓成驗藥,故隻在書案旁等待小憩,可已連續一夜未有休息,昨夜又是不眠之夜,六人撐不住疲憊,故就於書案上睡著了。
整片天都已透亮,可陰雲還未散去。今日天還是一如既往的寒冷。月龍閣的門又開了,趙梓成揉了揉通紅的雙目,將一摞紙遞到了書案上。當然,這個動靜打破書案上趴著的六人的睡夢。
六人相繼醒來,還來不及梳洗,便看到了書案的紙張。趙梓成道:“忙了一夜,從那些‘流蛙’的表皮上刮下的皮屑看出,摻雜在水井中的藥粉有許多味。靈藥司的兄弟們花了近一個時辰才將藥一一分出來,又花了半個時辰才將其整理成冊,送往了太醫院與月龍閣。”
段幹詭風道:“靈藥司的靈藥官們不能辨別這些藥嗎?為何要送往太醫院?”
趙梓成道:“他們雖識得這些藥,也知道此些藥物的特性,可無人知曉這些藥於孕婦之效,故送往了太醫院。”
蒲沐道:“太醫院的太醫們都有為後宮妃嬪們保胎養胎,想來對這些藥物在行。”蒲沐翻看了那摞紙張,又將紙張送予了其他統領傳閱。
龍翔天此時從營房中出來,晃了晃腦袋,走下了樓梯,邊走邊道:“想來是有了進展,這一夜沒白忙。”
說話間龍翔天到了廳堂,郭玉將紙張遞給了龍翔天,龍翔天細細翻閱記錄後,將紙放到書案上道:“‘流蛙’已測出藥源在此井中,如今該查是如何投的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