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殊直言,“對,劇本裏的後半部分寫的是,男主的絕症是醫生誤診了,後麵就都能想象到了,大團圓結局。如果我是觀眾,出了電影院我會覺得這就好像一場鬧劇,哭過笑過了,也沒留下什麼深刻印象,甚至還得捫心自問,這劇情值不值得回票價。”
顧珩發自內心的微笑,“那你覺得怎麼改結尾?”
他之前就是一直不滿意結局。
葉殊抿抿唇,想了想才說:“我的建議是,男主角的病就是真的,他從那對夫妻家裏將女兒抱回來之後,突然意識到自己是處在社會的底層,他結識的都是混跡於酒吧網吧跟他一樣的混日子的人,這樣的人對自己的生活都沒有規劃,根本不能像他期待的那樣給孩子一個好的生活。然後男主決定改頭換麵,將曾經荒廢的專業撿了起來,一邊教女兒改變曾經不好的習慣,一邊考取各種證書豐富自己,這時候他的身體開始不好,他時間有限,隻能加倍努力,爭取在自己徹底倒下之前將女兒安置好。後來他沒日沒夜的學習,終於重新進了大學畢業就該進的公司,並用自己的真誠和夯實的業務能力打動了領導,將身患重病的他留了下來。”
葉殊喝了口水潤喉,才繼續,“在公司他也沒停止進步,這時候他身邊的人大部分都是有理想有目標的人,他一邊工作,一邊觀察,最終找到了他認為合適收養女兒的夫妻,兩個人都是高學曆的同事,性情溫和,一直努力卻沒有孩子。男主角試探了幾次,還帶著孩子和他們吃飯聊天,確定他們是真的喜歡自己的女兒而不隻是口頭保證,才將孩子交托給他們。”
葉殊說著,輕籲了口氣,突然就想到了諾諾。
她眼底有些濕潤,抬指輕扣著桌麵,“古人有句話,‘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有時候一個人自己甘願平庸,可是為了孩子有個好的生活環境好的前途,他也願意拚盡全力的闖出一番事業來。”
顧珩盯著她的視線有些灼熱,葉殊抿嘴笑了笑,“在我們現在的生活裏,其實階層無處不在,有時候一些硬性條件自動的就將人劃分出了幾個等級,誰都想往上走,不願意在底層打轉。劇本的後半部分如果這樣改,我相信很多人出了影院會多思考一下,他是不是還有進步的空間,還能再往上爬一爬。”
顧珩眼中的欣賞毫不掩飾,他就知道,找她是沒錯的。
顧珩嚐了嚐她給自己點的蜂蜜水,笑著問她,“那最後的結局呢,怎麼收場?”
“可以更煽情一點,”葉殊歪著腦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頸,“既然注定是悲劇了,就更悲傷一些。”
顧珩定定的看著她,沒說話。
葉殊挑眉,“將女兒交給同事夫妻撫養之後,男主角還是不放心,畢竟有前車之鑒,而且他的身體每況愈下,也知道沒多少日子了,所以每天在同事家的樓下偷偷注視著孩子,有時候一等就是一天,隻為了看女兒一眼。他知道孩子上了幼兒園,知道她越來越開朗,夫妻倆對她很好。”
葉殊頓了頓,“終於在一天早上,他目視著夫妻倆開車送孩子去幼兒園,他在後麵跟著,然後在路上的時候撐不住倒下了,這個時候車子裏麵其實一直知道他在跟著的女兒崩潰哭著下車,跑到躺在地上的男主角麵前喊他。女兒送了他最後一程,並保證自己以後會好好活著,代替他那份一起活下去。”
葉殊說著忍不住笑了,“自己說出來都覺得有點肉麻。”
“沒有,”顧珩微微搖頭,“說的我都有些傷感了,你以後不演戲完全可以當個編劇。”
“這是表揚嗎?”葉殊挑眉失笑,看他還算滿意,心裏也放鬆了一些,“偶爾為之還可以,這種腦力勞動做久了我怕頭禿。”
顧珩頓時爽朗一笑,他們兩個,難得這麼輕鬆的聊天。
葉殊想了想問他,“女主角確定了是嗎,那男主角呢,確定了嗎?”
她其實是想問問燕昭演誰,劇本裏隻有一段激情戲,就是男主角和孩子媽媽放縱的那一次,拍成什麼樣不知道,但是劇本裏的尺度非常大,激/情四射。葉殊不想承認其實她挺想圍觀這場戲的拍攝現場,若是燕昭拍,她是不是能以探班的名義去?
“嗯,”顧珩抬指指著自己,“我演。”
葉殊被剛喝了一口的奶茶嗆了一下,聲音都有些結巴,“你,你演?”
那她能問問誰演孩子媽嗎?還能去圍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