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行宮,手術室。
一身白大褂的李華梅戴上魚鰾做成的手套、亞麻縫製的口罩,用牛筋做成的皮繩束起烏黑長發,一絲不苟站在木質手術台前。
這場政變導火線是農奴衝到貴族莊園裏,要求獲得土地,衝突導致暴力事件發生,有人骨折,有人被利器所傷,而今夜,她要加班加點醫治傷員。
“我這個搞工業的哪懂什麼醫學,”張伯倫一臉晦氣的站在手術台前,“三更半夜不叫人睡覺,拉著我來做助手,你看我這把老骨頭像是能熬夜的人嗎?”
李華梅沒理會張伯倫的抱怨,淡淡道:“棉團,紗布。”
張伯倫張了張口,黑著臉,默默把東西遞了過去,李華梅用臨時做好的鑷子夾住棉團,沾了下自己配置的醫用酒精,然後在傷者的手臂傷口上細細擦拭,抹去血跡。
吱呀,門被打開,泰德的身影出現在手術室門口。
李華梅皺了皺眉:“無關人員請出去。”
“阿拉索陛下讓我來的。”
李華梅不說話了,轉過頭,集中注意力擦拭傷口,躺在手術台上的傷者倒吸了一口冷氣,立馬痛叫的亂動起來。
“像個男人一樣。”李華梅目光冰冷的看向他。
傷者瞬間噤若寒蟬,咬緊了牙關。
“你在幹什麼。”泰德問道。
“酒精,殺菌,消毒。”
泰德聽不懂,但見李華梅一副沒事就別打擾她的表情,也識趣的閉上了嘴,走到手術台另一邊,目不轉睛的盯著李華梅每一個動作。
“麻醉。”
張伯倫迅速端起一碗湯水,湊到傷者嘴邊,喂著他喝下去,囑咐道:“味道比較奇怪,別吐出來。”
泰德又問:“這是什麼?”
張伯倫擔心李華梅發火,趕緊為他解釋道:“麻沸散,用曼陀羅做主藥,磨製成的一種土法鎮痛劑。”
李華梅看著傷者飲下麻沸散,估算了下時間,向傷者認真說道:“手術之前,我要先提醒你,接下來會非常痛,但你必須忍著,絕對不能亂動,如果痛的實在受不了,就吱一聲告訴我。”
傷者像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
受限於時間和材料,他們做成的麻沸散,隻是丐版麻沸散,雖具有一定的麻醉效果,但作用遠不如現代麻醉藥管用。
泰德饒有興趣的看著接下來一幕。
李華梅拿起非常細小的勾形縫合針和細蠶絲,隻是隨便看了一眼,手上的線頭一下就穿進了看都看不見的針眼裏。
接著,她俯下身子,一手拿鑷子,一手拿縫合針,觀察了下微微翻卷的傷口表麵,細針一落,由一邊傷口內部紮進,又迅速從另一邊皮膚紮出,鑷子配合,幹脆利落的挽了個結,前後沒用一秒,而這時,傷者才來得及痛哼一聲。
“忍著。”
李華梅動作不停,手上的縫合針仿佛擁有了生命,嚴格服從命令,輕鬆如臂使指,迅速的進行連續皮內縫合,節奏不斷,動作流暢,六公分的傷口以肉眼看見的速度被迅速縫合。
泰德專心致誌看著她的動作,表情越來越驚異,這位看起來明明還很年輕的女人,雙手穩得讓人佩服,動作精準得讓人不可思議。
泰德表情慢慢認真起來,不得不承認,這位女醫生,對雙手的控製力方麵,完全不遜於他這位練了四十多年劍的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