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老家,是一個十八線城市,經濟發展程度自然是遠遠比不上超一線城市的,而且由於經濟不夠發達,所以這裏的人依然比較保守,幾乎沒人敢穿成她這樣上街。
她化著精致的妝容,她有自信不會被自己的父母認出來。
當她走到家樓下,她找了個蔭涼的地方坐著,等待她父母出現。
那時正當學生放學的時候,道上來來往往的全是剛放學的學生。
學生們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樹蔭下、誇張到仿佛直接從動畫裏走出來的少女,他們既感到驚奇又覺得非常羨慕,因為他們的父母絕對不允許他們做這麼浮誇的打扮。
就這麼等了片刻,她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那是她的弟弟。
他穿著校服,拖著一個裝了滑輪的書包往家裏走。不知為何,別的學生都是成群結隊,要麼就是三三兩兩,反正肯定有伴兒,但唯獨她弟弟,身邊一個朋友都沒有。
緊接著,一個中年婦女跑過來,奪走了她弟弟手中的書包。
“過多少次了,這麼沉的東西媽媽給你拿,你你一會兒又傷著手腕了可怎麼辦?回頭寫不了作業,你老師又得批評你。”
她弟弟惱羞成怒地甩開中年婦女的手:“你別管我!”
中年婦女驚訝地看著他:“怎麼了怎麼了?媽媽幫你拿書包還有錯了?”
“別人都是自己上下學的,為什麼我就一定要接送?學校離家這麼近,我走兩步就回來,為啥啊你就非得在學校門口蹲著我,你這樣讓我很沒麵子你知道嗎!”
“怎麼能不接送呢?!乖乖,你不知道這社會有危險,要是人販子把你拐走了怎麼辦?媽媽必須得來接才放心啊!”
“那麼多學生都是自己上下學的,人家怎麼就不怕被拐走!?還有你別再叫我乖乖!!!”
她弟弟吼了一通,拖著書包繼續往家裏走。
中年婦女在原地愣了兩秒,很快又跟上去。
血腥瑪利亞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灰,撐起洋傘跟在兩人身後。
這一路,她聽著中年婦女對兒子抱怨“學校要求晨讀的時間太早了,連早餐都來不及吃,這樣很傷胃”、“學校布置作業太多了,做到晚上1點都沒做完,傷身體”、“學校課業重,搞得孩子都瘦了,回去得補補”……看這樣子,要不是學校不允許,她可能都巴不得替兒子把學上了,省得兒子那麼辛苦。
血腥瑪利亞就這麼聽了一路。
直到兩人進了樓,她站在樓道口,久久沒有動彈。
她的父母似乎並沒有過得不好。
雖然,也沒有過得多麼好。
但血腥瑪利亞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並沒有因為虐待她而遭受任何懲罰。
丟了一個女兒,他們也沒報警,也沒去找。就當做丟了一隻5塊錢買的烏龜一樣,沒了就沒了,不重要。
她也明白,當初她卷走的錢,數額根本不值一提。
時候覺得那些錢是巨款,長大後才明白當時的自己有多可笑。
但一切都過去了。
她轉過身,沿著來時的路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