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她是經過了反複權衡,確定在眾多珠寶品牌之中,唯有forever young最為符合她的發展方向,然後她才來應聘麵試的。
當初,她也是抱著一顆雄心壯誌,想要在fy裏麵創出一番成就,在國際上打響自己的名號的。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滿腦子都隻有“權衡”二字。
因為權衡,她放棄了顧行簡。
因為權衡,她放棄了自己的作品。
因為權衡,她又再次放棄了錢騁。
她的人生,好像就是在不斷的“放棄”什麼。
那麼她的人生,又得到了什麼呢?
不停地放棄、放棄、放棄……現在的她,比起當初的她,又獲得了什麼呢?
直到楚雲諫問她那個問題,魏南枝才猛然驚覺:自己成為以前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像自己父母那樣,不斷權衡的人。
曾經她也是在父母權衡的過程中,反複被扔下的孩子。
而長大後,她竟然也成為了父母那樣的人。
多麼可笑。
這難道是一種詛咒嗎?
魏南枝緊握著拳頭,心中滿是駭然。
當她想清楚自己的問題是什麼的時候,眼前的迷霧突然一掃而空。
那些難以說出口的話,一下子,變得暢通無阻了。
“顧總,我之前背叛了您。”
魏南枝無法與顧行簡直視,她的目光輕輕垂落地麵,牙齒咬住下唇內側,一邊說,一邊輕微點頭,仿佛在肯定自己的說法:“我……是的,我背叛了您……不是因為您不夠好,是因為我懦弱。當遇到壓力的時候,我第一時間選擇了獨善其身……我以為自己這麼做是迫不得已,是情勢所逼,那不叫背叛……但其實,這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的自以為是。”
魏南枝越說聲音越低,但語氣卻愈發堅定:“但那就是背叛。那就是背叛……我沒有什麼好辯解的……是我錯了,大錯特錯。”
顧行簡從來沒有被人如此鄭重地道歉過,他想要擺出嚴肅的姿態,但卻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合適。
他一會兒身體前傾,把雙手交握擱在桌麵上,一會兒身體後仰,雙手環抱擋在胸前,一會兒又左顧右盼,手下意識地伸到大腿上尷尬地摩擦個不停——種種跡象都表明他實在不適應這種場麵。
楚雲諫一邊喝咖啡一邊欣賞著顧行簡的各種小動作,默默忍笑,卻一言不發。
幸好魏南枝沒有抬頭看顧行簡,所以她沒有發現顧行簡已經羞窘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她繼續說道:“我……我知道自己不值得被原諒……但是,但是楚總點醒了我,我、我果然還是希望顧總能夠繼續引領我們前進,在顧總營造的工作環境裏,我們才能夠得到更大的發揮,這些……這些都是我們很需要的。我的意思是……顧總,我想繼續追隨您。”
“好!沒問題!”
顧行簡一拳砸在桌麵上,將魏南枝從自己的沉思中驚醒。
連楚雲諫都被他這一拳給驚到了,黑眸睜得圓圓的,還不自覺地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