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在騙大哥哥,那個空城裏,弟弟妹妹有時候會認她,同她玩耍,但有時候就像變成了惡鬼,打得她全身都疼。
“大哥哥,明天晚上,音兒會在空城那裏等你,你和那些叔叔伯伯一定要來,音兒知道,那個壞人一定在空城裏麵。”紅衣小姑娘說的極其認真。
那個放火燒了莫桑鎮全鎮的壞人!大哥哥說的對,雖然她不懂愚善,善辨是什麼意思,但有一句她是真的聽懂了,欠了人的終究是要還的。
月色融融,葉淩還是看清了小姑娘臉上的堅定,她俯身,蜻蜓點水般親了親小丫頭的臉蛋兒,淺淺邪肆出聲:“好,大哥哥和音兒拉鉤,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紅衣音兒激動的連連點頭,笑容甜甜,小心翼翼伸出小手,和大哥哥拉勾勾。
隨即小小的紅衣身影變淡變淺,又忽然出現在莫桑鎮盡頭,那裏人影憧憧,景物在一瞬間蒼白,迅即漆黑,哭泣的鬼影無路可逃,靈魂赤裸僵硬……
淅瀝的雨下在黑夜裏,所有東西都很潮濕,樹木和泥土的皮膚開始潰爛一般,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味道。
葉淩回到四合院,門口掛著一具女屍,頭顱上黏附著黑色潮濕的長發,身上穿著很普通的布衣,除了腳上一雙紅色的布鞋帶著繡花,特別驚心動魄。那紅鞋非常舊,暗沉的紅色上麵有著斑駁的紋路和一塊一塊磨得赤露的血色。
葉淩勾唇一笑,漫不經心的一拂衣袖,幻象隨之消散。
“想必葉淩是有所收獲的。”隱珩唇邊笑意幹淨清冽。
還未踏進屋內,就聽見隱珩柔和的聲音。
“明日可見分曉。”葉淩優雅從容邁步而來,慵懶出聲,鳳眸裏帶著三分桀驁,七分鋒芒!
翌日天明。
冬雨落了半宿。
草木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冰霜,顯得晶瑩剔透。
而看起來寧靜清幽的莫桑鎮,卻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古街的老房子依舊保持著當年的模樣,隻是裂痕已爬上了雕花的門窗,雕花的門窗已不再鮮亮,鮮亮的明堂已織上了蛛網,似乎輕輕一碰就要剝落。
白色的牆早已發黃發黑,空空蕩蕩,一張又臭又髒的毛毯上放著一個破枕頭和一兩本脫了頁的書,毛毯旁放著一張已破出好幾個洞的木桌,上邊放著一口破碎出好幾個缺口的碗,還有兩隻沾滿了殘渣的盤和一雙又短又細的筷子。木桌右邊有一隻木頭都腐爛了的櫃子。
三個老頭兒連帶著一眾元嬰修士齊齊一愣,莫不是幻境?
而後目光齊齊落在昨夜休整之處,殘垣斷木,一片焦黑之色,烏鴉的叫聲時斷時續,在小鎮中一遍一遍回響。荒涼的風劃過,雪色下枯黃的蒿草被刮得嘩嘩響,印入眼簾的除了無邊無際的雪色,就隻剩了寒涼的枯草。
哪有什麼小女孩和農家村婦。
“少主,這是……”李閣老與言閣老齊齊看向隱珩,目光帶著問詢之意。
昨夜少主隔空傳音禁止他們一眾發出任何動靜,即便察覺到不對勁,也還是選擇服從命令。
“少主,這莫不是夜長老的意思?昨夜明知情況有變,還讓我等閉門不出,墨閣的人,好大的架子。”
“既是陰靈作祟,就該使之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一名元嬰修士有些心氣不平,仗著自己是高階修士,明裏暗裏的針對,眼裏還有著陰沉。
憑什麼他們就要對這墨閣的長老,為令是從,言出形隨?
憑什麼不過一個小小的煉丹師,在墨閣的地位比他們高階修士還尊貴!
隱珩一身錦貴雪華錦袍,青絲玉帶,隨著邁步間,衣袂飛揚。如玉的姿容,傾世的風采。令所過之處,萬物皆驚心,一向清冷的嗓音卻因一人而涼薄:“住口。”
“著實有趣,背後論人,小人也,當麵論人,厚臉皮也,隱閣修士,本公子算是見識到了,人醜齪矮,嘴堪茅坑。”葉淩半椅在牆邊,一襲紅衣用墨色細線勾勒出曼珠沙華,顯得妖冶而嗜血,三千青絲隨意的用玉冠束起,顯得慵懶而痞氣,深邃的眸子微微闔著,邪魅至極!麵具下微揚的唇線,說不出的極致危險,道不盡的雋秀流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