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再次轉過身來,剛要開口問武雲昭有何事吩咐,眼前一閃,下意識地伸手一接,手心微疼,定睛一瞧,是一兩碎銀。
武雲昭擺擺手,催促他趕緊去。
夥計得了銀子,高興,連聲道謝,腳步飛快地去了。今日就算挨罵,他也不虧了。
桃見武雲昭抽出手帕給大貓擦眼角,笑道:“姐姐,你可真舍得。”
武雲昭道:“死物還能比得上活物嗎?”
桃“恩”一聲,點頭道:“姐姐的對。哎呀,這東西真可憐,要不是碰上了姐姐,一定活不成了。”
武雲昭笑道:“我是多管閑事。對了,桃,你怕黑貓嗎?”
桃搖頭道:“不怕啊。我聽人,黑貓是用來辟邪的,獨貓是招財的。不知道為什麼這兒的人都覺得是不好的。”
武雲昭道:“貓又不會話,人家它辟邪就能辟邪,人家它招災就能招災,除了喵喵叫,它還能出個一二三來嗎?”
這時,夥計回來了。
武雲昭問道:“如何?”
夥計道:“客官,我們掌櫃的了,大貓養了這麼多年,有感情了,送走了它就是割肉,心疼啊。”
武雲昭道:“不賣?”
夥計忙道:“不、不,賣,賣。”
武雲昭臉色微沉,道:“那就別廢話,姑娘我聽煩了,可就不出銀子了。”
夥計趕緊道:“大貓五兩,貓算送您的,不要錢。”
武雲昭道:“桃,給銀子。”
桃乖巧道:“是,姐姐。”背過身,拿出五兩銀子,轉身遞給夥計,不忘橫他一眼。
夥計不惱,陪著笑退出去了。
武雲昭罵道:“當奸臣想著表忠心,當婊/子還想立牌坊,都是賤人。”
次日一大早,武雲昭帶著桃,用籃子挎著兩隻貓早早離開了這個叫做“悅來”的客棧,決定從今往後再也不踏進這家客棧的門。
馬車行到半路,忽然“嘎吱”一下,驟然停住了。
武雲昭和桃一前傾,一後仰,險些撞在一起。
武雲昭問道:“怎麼了?”
隻聽車夫哆哆嗦嗦道:“姑娘,碰上強人了?”
武雲昭皺眉,心:“光化日,朗朗乾坤,大路一條,還能有強人?”正要掀開車簾看看,隻聽外頭有人粗聲粗氣道:“車上的姑娘,下來讓爺過過眼。”
桃害怕,抱著武雲昭的胳膊,輕聲道:“姐姐,怎麼辦?”
武雲昭道:“別怕,看一眼就看一眼,又少不了
一塊肉。桃,給我幾兩碎銀子。”
桃道:“姐姐,幾兩打發不了吧,多給點兒。”
武雲昭笑道:“給多了,我怕他們受不起。”拍拍桃的手背。
桃不知武雲昭意欲何為,但還是聽話將錢袋拿了出來,遞給武雲昭。
武雲昭笑道:“你還真大方。”將貓塞進桃懷裏,鑽出了馬車。
桃心中祈禱:“老保佑,老”第二遍的“保佑”還沒念完,忽聽外頭“哎呦”一聲。
桃心頭一跳,回過味兒來,才分辨出那一聲“哎呦”是男子聲口,不是女子口吻,大感奇怪,但能確定的是,武雲昭無礙。
桃大了大膽子,挑開簾子偷看。
隻見武雲昭護在馬車前,在她的對麵,有一個胡須滿臉的漢子倒在地上,抱著膝蓋打滾,另有高矮胖瘦各不同的四個人站在那漢子之後,手裏拿著木棍、菜刀,高舉著,神情凝重地看著武雲昭,竟然是害怕模樣。
與其他們是強人,倒不如武雲昭更像強人。
這想法突如其來,桃覺得怪怪的,搖搖頭,專心看著。
隻聽那滾了滿身土的胡須男喝道:“臭娘們,你使妖法。”想要爬起來,但整條腿都麻透了,使不出力氣,抬起半個身子後又倒下了。
武雲昭這一世是手拿繡花針的弱女子不假,但基於她曾為一代高手的曆練,她眼光毒辣,招式不落,唯獨欠缺的就是內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