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對天罰的了解僅限於軒轅帝渡劫飛升時的情景。對於它怎麼形成、如何飛升是一概不知,但那天罰的威力現在想起來仍心有餘悸。
它想:“聽他說來,李拙對他至關重要。先是不湊巧路過峨眉,在我要逃出生天時,拚耗數十年功力將本大爺封印在傻小子體內;又這麼不湊巧除在天雲寺救了他,現在又這麼不湊巧我對冤魂免疫,這麼多不湊巧怎麼看都覺得有大陰謀。他們費這麼大力,怎麼可能會解除封印。這傻小子不簡單,不如暫時寄宿在他體內。”
於是道:“要我幫也可以,但我有兩個條件。其一大爺想出來兜風時候,必須要讓我出來,這封印你設的,總有方法。其二,你們要讓這傻小子趕緊修煉,免得大爺意外身亡。”
羽綸巾暗笑,饕餮無非是想遇到危險不至於束手無策,也不點破,說道:“李拙天資卓越,隻是仙緣未至,他日成就遠超我等,你無須擔憂。至於第一點,完全不是問題。”
他這幾句也是安慰李拙,附耳對李拙說傳了口訣。李拙依法念出,胸口紋身飛出化成了一隻巨大的龍麵牛身怪,昂首嘶叫,好不威風。他一時手癢,伸手摸了下饕餮右側身軀那道劍痕,饕餮大怒,迅猛回頭,臉臉相對,瞪了李拙一眼,把李拙嚇得後倒,屁股直跌在地。
羽綸巾不敢說出地龍,對饕餮道:“時間緊迫,那洞內怪物麵目不知,陳茂才如此忌憚,想必本領非凡,你隻要入得洞內,幹擾陣法把冤魂盡數放出,我等自有處置。”
又轉身對天不問和白藝道:“小弟要祭神王鼎把怪物封印,還請白大哥分心照料兩位小輩,見機行事。至於和尚,要替我護法,以防冤魂侵擾。”白藝的臉上冒著冷汗,咬牙勉強張開乾坤袋,把李拙和石灰白收進袋中。
饕餮重見天日,心情大悅,一躍而起,猶如一道紅色閃電沒入洞口。洞很深,越往下越窄,饕餮仗著鋼筋鐵骨硬生生撞出一條通道。再往下,冤魂越盛,饕餮明顯察覺了危險,慢慢降低了速度。
果不其然,再下去數十丈,洞口慢慢變大,現了一個極大的廣場,周圍寫滿金字經文,中央趴著一隻巨大的怪物,兩隻手臂被粗大的鐵鏈連牆鎖住。
那怪物金麟碧眼,身長十多丈,腰身竟比饕餮還粗,腰上套了兩個金鐵鑄成的乾坤圈,刃口對著肚身,已是鮮血琳琳。頭上生著人麵,額頂上裂了一口子,冤魂正不斷被吸進它體內。
隨著冤魂進入,那怪物戾叫不止,那乾坤圈隱隱現了一點裂痕。饕餮大驚,暗道:“人麵蛇身的形象,古往今來卻隻有女媧一族,這怪物如若跟它們扯上關係卻不好對付。隻是女媧族人向來有口皆碑,這怪物卻是邪物,雖論邪惡當然不及我萬分之一,但倘若吸光了這些冤魂,確也不好對付。”
想及此,縱身一躍上前,咬住地龍額上裂口,前蹄在蛇背上亂踏。那怪物吃痛,一聲悲鳴,那些冤魂反被吐出,腰身暴漲,乾坤圈上的利刃瞬間插入地龍腰身。那地龍吃痛,不斷掙紮怪叫,乾坤圈新生的裂痕一下擴張,應聲斷裂,四處飛散。
地龍失了禁錮,氣力頓生,憤怒的吼叫一聲,一甩尾將饕餮直拍到牆上。饕餮被打跌得頭暈眼花,哪敢逗留,慌慌張張,起身竄出洞口。地龍示威般又是一聲怒吼,一躍而起,兩根粗壯的鐵鏈被它直接從牆體裏拉出,沿著洞口上竄。
饕餮四蹄時不時踏在洞壁上,借力加速,又能踏下石塊延緩地龍追勢,嘴裏不停,大叫道:“窮秀才,還不動手,大爺可要回去睡大覺了!”
此時,冤魂沒了地龍吸引,從洞內源源不斷湧出,無處宣泄,朝眾人圍來。天不問盤腿曲坐,雙手合十,緩緩升起,金光佛文噴口而出護住眾人。羽綸巾連忙把神王鼎設在天不問下方,天不問倒轉右手,隻見冤魂隨著經文如流水般落入鼎內。
鼎內有個夾層,羽綸巾輕念一聲,夾層四周向上開啟,現出一團紫色神王火,在夾層上熊熊燃燒。鼎內頓時慘叫迭起,不過片刻,那冤魂盡數消失,鼎外印出無數的人影,形狀可怖。羽綸巾壓力陡增,不敢怠慢,邊飛出金蓮罩在鼎上邊說道:“怪物即將現身,還請兩位兄長小心應付。”
話剛說完,那地龍就隨著饕餮竄出裂口。三人見了怪物長相,雖有準備,難免還是吃驚。但見他身形魁偉,人麵,猿身,蛇尾,身上被層層鱗甲覆蓋,果然是女媧一族的地龍。
傳聞昔日有異派高人在某山設陣害人,當地人請了無數劍仙人物,皆都铩羽而歸。地龍見民眾疾苦,自告奮勇,欲往殺敵。山民地龍麵貌怪異,都以為是怪物,殊無好感,無人叫好。地龍也不在意,獨闖虎穴龍潭,破陣除害。山民感激地龍,更威懾於地龍的無邊法力,把地龍作為山神供奉,不知這陳茂才如何把他困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