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對於自己能如此輕鬆完成任務而洋溢自得,隻是那條通往明宮的密道多少令它頗為掃興。它縮小身軀,抵著神符一路狂奔,恨不得一下就衝回廁所。
李拙在它接近明宮禁製範圍就有了感應,怕它泄露行蹤,立刻起身前去接應。
出門對信達、褚罡二門衛笑道:“兩位大哥,我內急,內急。”二人兩日下來,對於李拙上廁所是習以為常,也不見怪。
李拙剛入廁所,那饕餮倏然從糞道中鑽了出來。為了惡心李拙,饕餮奮力地朝李拙懷裏鑽去,心裏不停道:“大爺我為你受盡屈辱,讓你嚐嚐糞道的滋味,讓你嚐嚐糞道的滋味!”
李拙能感受到它邪惡的想法,卻並不以為意,恰因為此次短暫的別離,心裏寂寥頓生,趁勢將它緊緊抱在了懷裏。彼此通了心意,饕餮也是頗為感動,當然也不忘吹噓自己的此行神速。
李拙在得知白藝是李思遠的手下,和饕餮一起開始懷疑天不問、羽綸巾和破玉大師的身份,進而懷疑自己離“家”之後的行蹤是否都是李思遠的安排。
他突然覺得十分悲哀,他覺得自己的過往,仿佛被一根看不見的繩索牽引著,自己的將來仍將被繼續操控!”
饕餮感同身受,也不再鬧騰,讓李拙收進了心腑。一人一獸一時情緒難以排遣地回到了房間。不過這情緒很快就因一不速之客的到來消散。
來的是明國宗主李懷,正是他令曹家四傑將李拙劫來明宮。他在進門前竟先敲了門,在李拙同意之後才推門而入。
李懷一進門,李拙就有種奇怪的感覺,他一下就意識到來人是劫持他的始作俑者。李懷身為宗主,並無出奇的地方,跟弟弟李思遠比起來更少了分書生氣質,也沒有不怒自威的儀態,所以李拙再端詳他時出奇的冷靜從容。
隻是讓李拙不自在的是,他不知道用什麼樣的姿態來麵對明國的宗主。
“一個囚犯還要考慮如何麵對綁架者。”他暗自自嘲,同時心腑裏傳來饕餮的咆哮聲:“你是不是在這待傻了,你應該感到出離的憤怒,上去揍他。”
可當李拙不經意撇過李懷的眼睛時,一股冷意貫徹李拙腦全身,讓饕餮一下閉嘴,龜縮起來。李懷的眼神仿佛是灣深不可測的深淵潭水,卻隨時能從潭底掀起驚濤駭浪。饕餮如墮潭底,被陰冷的水浸透,隨時會被浪濤拍成粉碎。
饕餮對李拙道:“別惹他,他好巧不巧,偏偏這個時候來,或許是發現了我的蹤跡。”
“讓它放心,我不會為難你們。”李懷意味深長笑著開口道,話裏滿是溫柔,仿佛剛才李拙感受到的冰冷眼神是種錯覺,“因為你是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