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極力克製,卻無法掩飾不安的憤怒,一股威壓從體內爆發開來,周遭氣浪滾湧,氣氛卻降到了冰點。
他壓著嗓子對木道人道:“這究竟怎麼回事?”
木道人仿佛不勝其力,在氣浪中搖擺不定,順勢向李懷單膝撐地俯首道:“宗主恕屬下死罪。曹老出議事廳後,心懷不岔,在萬壽山伏擊屬下,屬下不得已拚死抵抗,勉力強撐。隻是曹老恨我太甚,揚言要將我挫骨揚灰,施展了摩焰天法。屬下不求有功,隻能施展彈衣功自保,豈知曹老功法隻施了一半,突然失控,體內爆發出無匹能量,爆炸過後,導致了現在這個模樣。”
“曹老素來冷毅,才能修摩焰天法,其功夫更是運用自如,如何會失控?”李懷不無懷疑道。
木道人臉帶惶恐道:“屬下推測,這都是因為駐顏。曹老心高氣傲,失了駐顏或許讓他失了冷靜。再者,駐顏有修複作用,能對摩焰天法的副作用有所抑製。曹老懷恨之下,錯估了功法,導致失控。”
他停了片刻,見李懷無動於衷,又道:“無論如何,這都是屬下唐突導致曹老身死,請宗主治罪。”同時眼帶哀求地望向陳固疆。
李懷盯著木道人,仍不言語,心中思慮萬千:“現場來看,將萬壽山夷為平地確實是摩焰天法功力所致;以曹仁傑的功力,若不有心慢走,木道人想要追上他確非易事,埋伏之說也是成立;木道人能在摩焰天法暴走情況下存活,實力不容小覷,若能為己所用,如虎添翼,若有二心,倒不可不防。如今曹家勢大,若不遷就後果不堪設想,權衡之下,犧牲木道人卻又更為合理。”
陳固疆同木道人關係親近,從未見過他如此低聲下氣,他覺得木道人幫他替李拙出氣在前,才惹了這樁禍事,見李懷默然而立,舍了李拙走上前宏聲道:“曹仁傑伏擊明國重臣,本是死罪,身死罪有應得。莫說是曹家,就是天子犯法也與庶民同罪,宗主應該以大公子李魁為榜樣處置,曹家若敢有異議,禁禦苑願借天羅!”
人群中有人發出一聲驚呼,極為突兀。天羅是禁禦苑秘寶,隻有陳固疆能夠使用。使用時場麵宏大,一旦施展成功,鳥獸禁飛,曹家自是手到擒來,李懷不得不有顧慮。
就在他還在猶豫,人群中突然躍出一個邋遢男子。此人蓬頭垢麵,右眼角下拉歪斜,嘴巴右角卻朝天上揚,右手僵直懸在胸前,下身右腿缺失,空蕩蕩的褲管隨風飄蕩,左手駐著一根烏色斷刀,已失了光澤。刀雖已斷,刀身仍然巨大,依稀可以辨得往昔風采。
“段天涯參見宗主。”邋遢男子用歪眼瞥了眼木道人,這才正身盯著李懷,歪斜的嘴巴裏含混不清吐出這句話,臉上驕傲神色一閃即逝,又被僵癱代替。
明國一般劍仙見宗主都需單膝跪地行李,但他沒有下跪的意思,因為李懷曾賜他終身禦前免跪拜禮。
段天涯,揮刀天涯斷,明國無殺伐,前刑部長老。李懷再奪尊位,反對者不少,其中不乏議政院長老華浩然這類大人物,各大黨派甚至爆發武力衝突,割據為戰,李懷作為宗主,不肯隨意出手。眼見明國在安南退去之後又要大亂,段天涯滿腔悲憤,以一柄天涯刀群戰反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