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池外黑雲的減少增加了於慧蓮和饕餮的能見度。他們先是駭然與劉星的變化,緊接著又揪心於李拙的遭遇,徒然望著李拙的身軀一下脹了一圈,隨時有爆體而亡的凶險。
於慧蓮右手握拳,左手抓著左臂,指甲都快嵌進肉裏。饕餮感知到金矢沙在李拙體內護著要害,前蹄雙膝一軟,跪地祈禱道:“睿智英武、神通廣大的金矢沙,千萬守護住李拙嬌小的身軀,隻要李拙活下來,小弟給你做牛做馬。”
自從從金矢沙那得了銀絲,它是打心底裏佩服著金矢沙,雖然言語卑微了點,可戰鬥中有這樣靈性十足的寶貝守護著,這點卑微又算得了什麼,更何況它覺得跟了李拙以後,它早就看破了尊嚴。
金矢沙並沒有回應饕餮誠摯的祈禱,相反,在空中出現一聲“龍吟”之後,金矢沙盡數被逼出了李拙體內,晃悠著飄到饕餮的身側,無力的舞動仿佛在表達自己的歉疚,饕餮神情哀怨,絕望地趴倒在地麵。
沒了金矢沙的隔閡,李拙的心腑也失去屏障竅門大開,魔雲有了突破口,開始朝心腑進軍。李拙的心腑先是不斷擴張,再是猛然收縮,回噴出一團灰質。那魔雲似有意識,意識到會被轉化成灰質的危險,不肯靠近心腑,背離著朝李拙頭頸湧去。那心腑猛然加劇搏動,七個大竅形成七個漩渦中心,牢牢控製住了體內的魔雲。
隨著數量的增多,灰質開始塑形,從心腑向外延伸出無數條纖細的血管,血管的另一端,結出一個個器官,肺、腎、肝、脾……人所該有的一樣不落。隨著連接的重新建立,李拙感官重新恢複,身體的每一處都被針紮了似的膨脹著疼,極端的痛苦扭曲了李拙的表情,那是真正來自靈魂深處的痛。
到此,灰質停止了塑形,龐大的數量在李拙體內無處安放,流奔衝突起來,體外魔雲已經稀薄不少,仍繚繞其側。李拙猛然張開雙眼,一抹灰色浮在眼球表麵,雖醒過來,意識卻一團模糊,隻覺得一身煙火在體內橫衝直撞,無從傾瀉。
他的手朝周圍亂抓,突然右手觸碰到在其右側昏迷的劉星。他立馬本能側過身來,順勢翻轉過身軀。
他感到衣裳擋住了接觸,坐起身來,雙手在身上亂扯,本就破爛不堪的衣物,被扯成布條隨風飛散。體內的灼熱感並未消退,神識依舊混沌。
他無意識強忍著,體內又漸燃起一股莫名的火,促使他抱著劉星翻滾起來,渾身火熱如織,卻不知道該進一步做些什麼,身體無法承受熱量開始顫抖起來。
劉星意識朦朧,卻對自己的“前世”有了記憶。她覺得自己在好幾團火中不停地轉移。先是銷魂蝕骨的冰火,這團火燒光她的軀殼,燒進她的骨子裏,卻帶著徹骨的寒,使她不禁想到:“這不正是傳說中天父所言的硫磺火湖終年燃燒的惡火?自己終究還是等來了天父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