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事散,原先氣勢洶洶且野心勃勃的白衣堂突然在一夜間銷聲匿跡,救仿佛江湖中從未有過這檔事,一切的恩怨被埋沒在那場大雪之中。去年年頭和早春的那場惡寒,究竟催生了多少人的歹心,橫生出如此多的波瀾。
蘇子瞻一行人也暫時從明州趕回了會稽,沿路所聞之語,最多的還是諸如“桑蠶預定價格趨於平穩”,“錦織價格必降急拋”等。大雪還沒個頭,百姓們卻已在討論風雪後的溫暖與曙光,倘若這風雪遲遲不散,將又有多少沒主意聽風就是雨的小商人,被這流言“商機”所害。要這流言盡散終究是不可能的,就像江湖中的恩怨,年少如自己,年長如師父、百裏前輩等人,各有各的情愫怨愛。街上偶有凍死骨,常有狐裘人,是人是骨,皆在呼呼北風中。他也漸漸明白了這些子道理。
“獨,獨孤尋去了哪兒?”
柳三清故意搬弄著手指道:“嘿,你這家夥跑下山才不過數月,究竟和多少女子有了染,五毒教的那個,山上的那個,加上偷跑的,數也數不過來。”
蘇子瞻有些不好意思,他以為柳三清是在覺得自己給別人惹去了眾多麻煩,橫生事端。
百裏飛絮道:“切,大男人誰不有個三妻四妾的,你們這種小城荒山出來的倒還好,要是那汴京的大老爺,有的還專門買宅子養女人,像老母雞孵小雞一樣一年不到就是一大窩的。”
李紅玉道:“可不是,要是那些聒噪的女人吵了起來,那可就熱鬧死了。”
眾人微微一笑,江湖人最忌諱的一個字就是“死”,可一旦和女人扯在一起,也不再顯得那麼可怕。
文彥博故作苦臉道:“哎,真好,同樣是一路累的,可我們的蘇小俠回了山,卻有個姑娘在等。”
蘇子瞻還未言,百裏飛絮便插嘴道:“呸,你還說別人,方才紅玉所言的那個養女人的闊佬不就是你麼!”
幾人合做一馬車本就擁擠,柳三清一驚差點翻出了車廂,連曲一凡也笑的是人仰馬翻。“去你個老屁蟲!”文彥博在小輩麵前失了顏麵,若是剛經曆一場大戰,稍有疲憊,不然兩人又得打個半晌,且分不出勝負。
待到了花火細雨樓,無論山外局勢如何激蕩,山上依舊平靜,雪地上連野雞爪印都沒有,幾人一下子都不忍破壞這樣的美景。
“真該把那汴京第一畫師叫來,畫幾幅這樣的美景。”百裏飛絮道。
文彥博反駁道:“人家畫技雖高,卻隻為貴人動筆,一圖開價上千兩,這樣沽名釣譽的人,不一定能畫此景。”
百裏飛絮道:“話是這麼說,但他既然當的汴京第一的名頭,多少還是有些本事,不想有些人,天下第一。。。。。。”
文彥博道:“你!你還沒完了你。”
百裏飛絮道:“沒完!有種下回汴京劍會上見!”
遠處傳來一聲冷笑,雲無煙使輕功掃雪而來,“你們兩把老骨頭還談什麼劍會,十幾年前都贏不了,還指望如今?”
文彥博低頭自省,道:“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這江湖總有一天得是蘇小俠這一輩兒的江湖,星月更迭,人生在世,代代相承,這是好事。對了,那老糊塗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