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府,後院。
一屋子的人都在樂嗬嗬地盯著朱瞻基,世子的長子第一次穿上棉布斜領短衫,明朝的老百姓服裝,頭上紮了一塊方巾,腳上低幫棉靴。
“基兒,冷不冷?”張王妃關切地問。
“不冷,不冷。”朱瞻基仍在低頭看自己的鞋子。
“走兩步,看看習慣不?”世子朱高熾說。
“好,”朱瞻基開始在屋子裏來回走動,“有點墊腳,沒有以前的靴子舒服,衣服也有點硬。”
“小王爺,棉布要用漿糊變硬,才能剪裁縫製。”何勇耐心地解釋。
“瞻基,何總管的話一定要記住,如果皇爺爺問,就要這麼說。”朱高熾敏銳地發現懂得民間疾苦也是巨大的優勢。
“是,父王,漿糊怎麼變硬呢?不是軟的嗎?”朱瞻基又問。
“小王爺,放的久就變硬了,就像小王爺喝的湯,碗邊的硬東西就是漿糊。”何勇又解釋到。
“我記住了。”
“瞻基,《憫農》給父王背一遍。”朱高熾說。
“是,”朱瞻基站直身子,用稚嫩的聲音誦道:“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朱高熾笑了笑說:“好,瞻基,過幾日皇爺爺讓你去宮裏玩,一定要背給皇爺爺聽,皇爺爺最憐憫老百姓了。”
“是,父王,我記住了。”朱瞻基說。
“王爺,快快讓瞻基把衣服換下來吧,免得傷寒,影響進宮。”張王妃提醒道。
“哦,好。”
何勇帶著兩個宮女齊動手,換下朱瞻基還沒有暖熱的百姓衣服,又穿上繡著蟒龍的絲質圓領袍。
趙王府,書房。
傳令太監走後,朱高燧臉色極其難堪,一語不發地坐在椅子上。皇上讓孫子、孫女們進宮,朱高燧沒有子女。
一則是朱高燧剛結婚,還沒有來得及生孩子,二則是他的王妃也姓徐,對,就是徐皇後的徐,應該沒有出三代,生育是個難題。
別的事謀士高以正都可以幫忙,唯獨生孩子,高以正想都不敢想,也隻好默默地坐著,陪著暗淡的王爺。
“好陰毒的計策呀。”朱高燧扔出一句感歎來。
解縉的“好聖孫”已經被內侍楊慶傳到趙王的耳朵裏,起初趙王沒有想的太多,現在幡然醒悟。
“是呀,解縉真不虧是天下第一大才子,論據如此紮實!”高以正也想明白了。
朱高燧十分清楚皇族情況,“父皇兒女不少,孫子孫女也不少,按照禮製,能繼承大位的隻有世子、漢王和我,漢王有一個兒子,僅僅一歲多,隻有世子的長子朱瞻基大一些,好像是五歲了,別說是我,就是漢王的兒子,也沒有辦法與世子的兒子比,一個一歲的小娃娃怎麼能和五歲的孩子比,可是老人都喜歡孫子,萬萬沒有想到,解縉竟然用此事做文章!”
“不公之謀呀,不僅是對王爺,對漢王也是不公。”高以正替兩人叫屈。
“恐怕你還不知道,漢王的兒子體弱多病,如果看孫子輩確定大位,隻有世子是唯一的人選!”朱高燧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