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王府,閣樓。
紀綱已經在下首椅子上坐了很久,一直在等待漢王朱高煦接見,和紀綱一起等待的還有永春侯王寧。
椅子旁邊的茶幾上,王府裏的太監早早端上西湖龍井,還有兩盤精致的點心,紀綱隻是呷了幾口茶,點心一點都沒有動。
瞥了一眼中間上首虎皮太師椅,上麵的老虎皮是漢王朱高煦打獵獲取的。那是一隻紅白條紋相間油亮的華南虎,見到了朱高煦,沒有退讓,而是怒目圓睜準備撲過來。勇猛的漢王臨危不懼,彎弓搭箭,箭入虎口,鮮血直流,直到幾個時辰以後,老虎才斷氣,獲得了這張完整的虎皮。
紀綱也沒有心情欣賞虎皮,最近的事情太讓人憋屈鬱悶。
上次來漢王府的時候,就是在這閣樓裏,紀綱與漢王等商議,準備藏匿一份塘報,從而讓皇上治罪解縉,打擊一下內閣,漢王朱高煦就能順利當上太子。誰知道事情出了差錯,皇上商議完邊關的事情,竟然忘記了處治解縉,等到下午的時候,解縉已經被任命科舉考試的主考官。
樓下傳來有力的腳步聲,應該是朱高煦上樓,似乎不是一個人。
紀綱急忙起身,準備施禮。
“舅舅,紀大人,久等了,快坐。”朱高煦一邊走一邊說,後麵跟著淇國公丘福,顯然是兩人剛剛商議完事情。
“多謝王爺。”
眾人分賓主落座,丘福開門見山地問:“紀大人,趙王府裏的刺客查出誰派的嗎?”
“回爵爺,還沒有查出來,恐怕也查不出來。”紀綱不是無能,而是他根本無法進入趙王府,等他知道刺客的時候,刺客已經死亡。
王寧的火氣壓抑不住,“紀大人,世子府的刺客你沒有找到,趙王府的刺客你還沒有查明白,皇上心裏難免生隔閡呀。”
“駙馬爺言之有理,隻是……”紀綱不能頂撞。
漢王朱高煦和丘福已經商議過了,紀綱也是無奈,“事已至此,往事不要再說了,隻說說我們如今怎麼辦?風言風語對本王很不利。”
“多謝王爺體量。”紀綱立刻說。
文人相輕,王寧說:“如今,解縉那幾個內閣的人,都極為小心,一時還不知道有什麼機會。”
“哦,真的如此嗎?”漢王問,目光征詢紀綱。
紀綱假裝沒有看見,輕輕地呷了一口茶,又吃了一塊點心。
“科舉考試,事關重大呀,一旦門生遍布,我們也是政令不暢。”丘福說。
“唉。”王寧歎了一口氣。
朱高煦說:“本王總覺得太子的位子,似乎越來越遠了,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樣的感受?”
“啊,”丘福吃驚地說,“王爺不可多憂呀,事情還在我們股掌之中。”
“好吧。”朱高煦繼續說,“現在是消除疑慮,趙王府的事不知道父皇為什麼沒有過問?”
“皇上在思量長遠的事情,小事隻是隱忍不發,一定龍顏大怒,必定震天動地。”王寧說出朱棣沉默的原因。
“可能如此呀。”朱高煦說。
紀綱覺得時機成熟了,拱手道:“王爺,駙馬爺,爵爺,容卑職鬥膽進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