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指一算,朱棣確實寂寞,身邊早已經沒有朋友,兒子是臣,女兒是臣,哥哥姐姐都是臣,太監和宮女都是仆役,不管是誰,包括姚廣孝自己,都不可能和皇帝像孩童那樣玩耍,需要一個人,真真正正做為皇帝的朋友,而不是臣子。
想到此,姚廣孝忽然看著魏亦儒,臉色明亮起來。
“大人,老朽糊塗,老朽多嘴。”魏亦儒誤會了姚廣孝熾熱的眼神。
“方大人,坐!”姚廣孝指了指椅子。
“多謝。”
姚廣孝看了看塞哈智和範海,“你二人覺得方大人的話是否有道理?”
“有理,大人,齊伯,就是昨天給我們送信的那個,不查案了,在家吃飯都沒有味道,現在在六扇門打雜,精神比以前好多了,飯都吃的多。”範海講出自己身邊老年人的事情。
塞哈智基本算是一個孤兒,不懂此道,“唯遵大人裁決。”
姚廣孝沉吟片刻,“我們查案,動輒被參,隻會打亂我們的部署,恐怕會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呀,如果想順利抓住歹人,我們需要皇上的幫助呀。”
範海:“大人,言之有理,本來我們已經有了端倪,皇上又不讓到天地闕附近,簡直是到手的熟鴨子飛了。”
“是呀,唉——”塞哈智想發牢騷,卻又忍住。
“方大人,老夫覺得你說的話非常有道理,你去給皇上當一個‘棋友’如何?”姚廣孝問魏亦儒。
“老朽……老朽恐怕不行呀,辜負大人的殷切期待。”魏亦儒嘴上這麼說,表情卻很平靜,沒有顯出極其為難的模樣。
範海勸道,“方大人,歹人不被繩之以法,恐怕你難以回家呀,現在官府能抓走你家裏的殺手,隻怕歹人再派殺手去,能堤防初一,不能提防十五呀。”
魏亦儒看看範海,眼睛又注視著地麵,似乎在盤算著什麼。
“是呀,方大人,你去給皇上當個棋友,偶爾幫我們美言幾句,隻要不幹涉我們查案,很快就會真相大白,到時候,皇上不會不怪罪於你,甚至還會獎賞你。”塞哈智也勸道。
“能與皇上當朋友,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姚廣孝把握住文人珍惜名聲的弱點。
“老朽願意幹,老朽現在已經是死罪,與其等死,不如與歹人拚個魚死網破。”魏亦儒又問,“隻是老朽不知道做些什麼呀?”
“好。”
姚廣孝微笑地點點頭,看了一眼塞哈智和範海,兩人識趣,趁機告辭,屋子裏隻剩下魏亦儒。
“方大人,你寫的感恩折子,皇上回了沒有?”姚廣孝問。
“沒有,應該是石沉大海了。”
“哦。”姚廣孝想了想,“方大人,你會唱歌謠嗎?”
“會,不登大雅之堂的,田地裏勞作,有的時候會哼幾句。”
姚廣孝眼睛一亮,“你唱兩句聽聽。”
魏亦儒清了清嗓子,緩緩唱到:“養牛賴崽淚旮旮,昨夜吃的豆腐渣。財主叫我少吃點,放下筷子用手抓。水牯養得雄又雄,財主富了我受窮。沒衣沒褲打精光,寒冬臘月腳包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