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卯時(7點)剛過,陽光慵懶地照著春香閣,青樓的院子靜悄悄。
春香閣的龜公剛剛卸下門板,準備送客人離開,柯祥晃晃悠悠走進去,臉色緋紅,身上散發一股酒味。
“哎呦,柯掌櫃,大清早,你怎麼來了?”龜公把柯祥讓到八仙桌旁。
“我要見你們老鴇,有生意,有生意。”柯祥說著打了一個酒嗝,不自主地搖晃。
“好的,稍等。”
龜公立刻跑到後院,片刻之後,出來一個年約四十賊眉鼠眼的女人,還沒有走到柯祥跟前,便大喊:“龜兒子們,都瞎了,還不給柯老板上茶。”
柯祥看了她一眼,知道此人春香閣的老鴇萬裏香,年輕的時候,也是一代名妓。
“哎呦,柯老板,稀客呀。”說著掏出手帕在柯祥臉上擦拭,仿佛在幫助柯祥洗臉。
“剛……”柯祥仿佛被燒酒刺激了舌頭,說話不利索,“剛才和幾個軍爺飲酒,本來想到你們這裏玩樂一番,誰知道喝酒忘了時辰,準備來的時候,已經宵禁了。”
“可不是嗎?如今官老爺們宵禁,我們院子裏生意也不好做,以前還有不少掌櫃的來此談買賣,現在能不來就不來了,再這樣下去,我們院子裏都要喝西北風了。”萬裏香見人哭窮。
龜公端來一盞茶,放在桌子上。
萬裏香又是一副嘴臉,“柯掌櫃,極品毛峰,嚐嚐味道怎麼樣,奴家就是窮死,也得請柯掌櫃喝好茶。”
柯祥似乎要睡著,有氣無力,端起茶呷了一口,又放下,一句話也沒有講。
“柯老板,你怎麼了?”萬裏香擔心柯祥犯病。
“酒勁上來了,什麼事來著,一下子想不起來了。”柯祥說著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喲,柯掌櫃,要不要給你請郎中呀?”
“請,對了,我是來找幾個姑娘,下次再和幾個軍爺喝酒的時候,你讓人給我送到府上,就這事。”
“好,好,”萬裏香看了看柯祥,不知道柯祥說的是酒話還是真話,一時摸不著頭腦,“柯掌櫃,要什麼樣的姑娘?”
“一個瘦的,一個胖的,還要一個瓜子臉的,再要兩個小腳的,其她的隨便湊幾個就行,反正兩桌子。”柯祥煞有介事地說。
“好,好,柯掌櫃。”萬裏香眼睛又搜索柯祥的荷包,貪婪的女人,不見銀子不辦事。
柯祥會意,從口袋裏摸出一張二兩銀票,遞給萬裏香,“這是定錢,讓我看看姑娘們吧。”
“哎呦,柯掌櫃,”萬裏香飛快接過銀票,用手摸了又摸,搓了又搓,生怕是假銀票,“不太巧呀,姑娘們還沒有起床呢,客人還沒有走,你放心,奴家一定給你挑好。”
“不行,你個臭婊子說話如放屁。”柯祥蹭地一下站起來,忽然又急劇倒在地上。
萬裏香急忙扶起柯祥,“哎呦,柯掌櫃,你這怎麼了?就喝多了吧,起猛了吧,快,快,坐下歇息一下。”
“好。”柯祥又坐在八仙桌邊,“你去忙你的,醒會酒,一會再挑姑娘。”
“好,好。”萬裏香左右搖擺地離去。
柯祥看了看門口,把兩個椅子並到一起,斜躺在椅子上,半眯縫著眼,仔細觀察進進出出的人,特別是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