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紗,輕輕地籠罩著靈穀寺。
姚廣孝看完太子送來的秘信,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對塞哈智和範海說:“你們說,這事怪不怪?真是有悖常理呀。”
“什麼事呀?大人。”
“八成是坤寧宮的事情。”
姚廣孝說:“今兒下午,皇上讓眾皇孫去看望皇後,皇後半晌不出來,最後出來了,賞了點心,就打發外孫們回去,小世子向皇後請教兵法學問,隻講了一個問題,也把小世子攆走了。”
“假皇後嘛,又不是自己的親孫子,當然不喜歡呀,看到別人的孫子,心生厭煩,就攆走了。”塞哈智說。
“也不至於如此絕情吧,再者說,哪有女人不喜歡孩子的?即便不是自己的孩子,逗玩一會也是常事,家母看到別人家的小孩子,經常領到家裏玩,又是給糖吃,又是蒸雞蛋羹,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孫子孫女一樣。”範海也不理解皇後的奇怪行為。
“是不是年紀太小?皇後的真實年齡不到三十,不能像老母親一樣慈愛?”塞哈智又問。
“三十亦不小了,尋常女子十六七結婚,三十歲的時候,孩子也十幾歲了。”
姚廣孝眼睛一亮,虎軀一震,不由得提高嗓門,“討厭孩子?!”
“討厭孩子?”範海眉毛一挑,“對,卑職也這麼覺得。”
“這樣的女子可不常見呀。”
姚廣孝說:“想必是什麼事情,讓她討厭孩子,或許本來就討厭孩子,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或許就從她這一點,我們能找到皇後的真實身份。”
“大家閨秀,我記得大人是這麼說的,現在又加了一條討厭孩子。”範海興奮地說。
“雖然沒有去坤寧宮,我們卻越來越了解皇後呀。”塞哈智笑著說。
“還有一條,皇上的西暖閣桌子上有三本書,一本是《尉繚子》,一本是《焦氏易林》,一本是《漱玉詞》,《尉繚子》比較新,應該是平常看的少,那麼皇後喜歡看《焦氏易林》和《漱玉詞》,這個《漱玉詞》就很好理解,大家閨秀的女子,喜歡詩詞也是常理呀。”姚廣孝說。
“大人,什麼是《漱玉詞》,講的洗臉洗牙嗎?”蒙古文盲塞哈智問。
“非也,”姚廣孝耐心地講解,“《漱玉詞》是宋朝詞人李易安的詞集,裏麵有如夢令、浣溪沙、菩薩蠻……一係列詞牌名,詞牌婉約,女子們喜歡,皇後有此書,倒也是平常的事情。”
“哦,哦。”塞哈智尷尬地笑笑。
“讓老夫費解的就是《焦氏易林》,《焦氏易林》是一本占卜的書,江湖術士喜歡的書,那些大街上的算命的,看的就是《焦氏易林》,不知道皇後看這做什麼?”
“目前看來,皇後既擅長兵法,又擅長算命,怎麼看,都像是一個男子的行徑。”塞哈智說。
“可不是嘛?難道大戶人家都是這麼教女子的嗎?”範海問。
“想必是家裏為武將,不瞞你們說,《尉繚子》老夫不看,其它兵法都研究過,《焦氏易林》老夫曾教過金忠,行軍打仗《焦氏易林》幫助很大。”姚廣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