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蕭瑟,凜冽的山風吹得蘇寒的衣袍簌簌作響,他靜靜的立於山頂上,目光看向那已然成了一片廢墟的雲深不知處,眼裏淡漠的沒有一絲感情。
距離雲深不知處覆滅已過去三日,除了藍氏的一幹弟子,重要人物的屍首竟是一具也沒尋到,這樣的變故讓做事一向謹慎心的蘇寒隱隱覺得不安起來,苦心謀劃了這麼久,一舉除掉了心頭大恨,卻不曾想到最後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以至於時間每過去一日,他心頭的煩躁便更多一分。
“宗主”一位秣陵蘇氏弟子腳步匆匆的來到近前,俯身行禮道。
蘇寒皺眉道:“可是發現了什麼東西?”
那弟子麵色焦急,還不待蘇寒問完,便迫不及待地道:“魏無羨闖進來了,我們的人攔不住他,下麵已經亂成一團了,還請宗主定奪。”
“魏無羨”蘇寒卻似早就料到了,他冷笑一聲,眼裏閃過嗜血的光芒,興奮地道:“我等了你三了,你終於來了,也好,我這就送你下去和藍忘機團聚吧。”
“他現在在哪裏?”蘇寒問道。
那弟子遲疑地道:“他在……在刨土。”
對,魏無羨在刨土,確切地是在廢墟上刨土,他跪在那裏,跪在碎磚瓦礫上,渾然不顧旁人看他的怪異目光,低著頭,一塊塊不厭其煩地將麵前那些碎石斷木搬離,一層層扒開那些緊緊擠壓在一起的牆壁泥土,一雙手因為長久的用力而變得血肉模糊,指甲分離,眼淚一滴滴的落在泥土裏,落在鮮血裏,魏無羨卻似感受不到痛苦般,麵上閃爍著瘋狂的神色,周而複始地重複著這機械的動作。
蘇寒率領一眾弟子來到此地時,見到的便是這樣的情景。
“魏無羨”蘇寒來到近前,負手而立,以一種高姿態的方式俯視著魏無羨,笑道:“你真是夠膽,竟然敢一個人單槍匹馬地闖到這裏。”
魏無羨卻似沒聽到他的話般,手下動作不停,連姿勢都不曾變過一分。
蘇寒眸色漸寒,冷聲道:“魏無羨,今日你來了,就別想著離開,昨日是姑蘇藍氏,今日便該是你,還有蘭陵金氏,雲夢江氏,這下正道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要慢慢的向你們討還血債,以報我斷臂之痛恨,殺父之仇。”
隻不過他了這麼多,魏無羨都不曾抬頭看他一眼,渾然沒將他放在眼裏,他的所有心思隻有麵前的廢墟,還有廢墟裏的那個人,藍湛,你不要著急,我這就來救你出來,你再撐一撐,好不好?
眼見的魏無羨這樣,蘇寒就覺得心裏的怒火快要噴薄而出了,怎麼都壓抑不住,不過是個下正道人人唾棄的邪魔歪道而已,你又憑什麼看不起我,你又有何資格看不起我,想到這裏,蘇寒麵上露出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抬腳將魏無羨的手狠狠踩住,然後他彎腰俯身看向魏無羨,用一種瘋狂而興奮地語調緩緩道:“我那日捅了他八劍,每一劍都在致命處,你不知道,他死的有多慘,渾身的鮮血都流盡了,我每每想到這裏,便會高興的睡不著覺,魏無羨,你真該看看的,可惜了,他竟連你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魏無羨抬起頭看向蘇寒,腫脹的眼睛裏全是鮮紅的血絲,那眼裏除了深入骨髓的恨意,竟然還有淚光在閃爍。
蘇寒一怔,繼而哈哈哈大笑道:“魏無羨,你竟然哭了,令百家仙門聞風喪膽的夷陵老祖竟然也會哭,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在哭,實在是太好笑了,我都替你感到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