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跳動,顏卿霜看著那張如刀削斧刻一般英氣逼饒臉龐顯出了一絲陰鷙和冷漠。
他還是一如初見之時,清俊高雅,冷貴出塵。
“你做這些,無非就是想給下人看,想讓下人指責朕昏庸無德,是嗎?”
“朕今日便告訴你,顏書疇,他非死不可,那封通敵書信是朕讓人放在他房中的,你覺得,朕會寬宥於他嗎?”
“要怪隻怪他心中認定了這皇位朕得的名不正言不順,早有異心,”鳳啟延走到近前,看著顏卿霜,目眥欲裂,“這一路走來,朕以為你該懂朕的,凡是阻朕大業者,朕必斬草除根。”
“原本還想於你留半分情麵的,如今看來,竟也不用了,你自去冷宮待著吧。”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砸在顏卿霜心間,冷銳如寒刀。
十五年的相隨,十五年的傾心托付,原來竟隻換來如此下場。
癡想了三載,這一刻,顏卿霜才真正知道什麼叫做絕望。
從他登上帝位的那一刻起,自己便已經無足輕重了,她早該知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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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家終究還是敗了。
通敵叛國,禍國殃民。
顏府闔家上下皆被斬首於鬧市,顏氏父子的頭顱懸於城牆十日,以警世人。
十日之後,仁孝皇後親自出宮收屍。
素衣槁服,一點一點將父兄的屍首拚湊成型。
當夜,仁孝皇後便自那城牆之上一躍而下,聲聲控訴,句句泣血。
鳳啟延,若有來生,惟願死生不複相見。
白衣飄飄,終化作一片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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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上,”徐公公快步跑入殿中,急急地在鳳啟延麵前跪了下來。
“皇後,歿了。”
手中的碧釉茶盞被捏的粉碎,碎片劃破虎口,鮮血滴落。
“皇上,您的手,快傳禦醫,傳禦醫……”
一片嘈雜,混亂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