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地凍,身子難免瑟縮,牽扯到後背的傷,顏卿霜疼得微微蹙了眉,腳下卻不敢耽擱,快步跟著信嬤嬤向著容氏居住的春暉堂走去。
才進的正廳,顏卿霜就聽到東次間傳來張氏的聲音,夾著幾分刻意地討好與奉常
顏卿霜藏於袖中的手不由下意識地攥成了拳。
別的公爵侯府的妾室平日裏那是連婆母的麵都見不著的,她們家倒好,這張氏見地往這春暉堂跑,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這定遠侯府的當家大夫人呢。
“老夫人,您消消氣,這霜姐兒還,不懂事,您可別氣壞了身子。”
“她不懂事,她那母親也不懂事?就由得她做出這般不顧臉麵的事情來?這虧得是被捂住了,若是讓旁人聽了去,我們顏家的這些個姑娘們的名聲可不就被她一個人牽連了?”
容氏得氣憤,扯著嗓子,到氣急處還咳了幾聲。
“老夫人,您可別再這麼生氣了,仔細氣壞了身子,不過這姐姐也確實是,怎能由得霜姐兒那般胡鬧,這閨閣姑娘本就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倒好,縱得她禮、樂、射、禦、書、數樣樣學了,倒是那女紅和閨閣禮儀一竅不通,您,這哪家有她這般教養姐兒的,她這性子,能不出事嗎?”
張氏明麵上看似是在勸解著,暗地裏卻是不停地在扇著陰風,引得容氏對楊氏越發得不滿了。
“給祖母請安。”顏卿霜到底是聽不下去了,緊走了幾步,進的東次間,對著此刻正坐在黃花梨三屏風雕螭紋大羅漢床的容氏躬身請安道。
容氏一身木蘭青對襟褙子,一頭銀絲簡單地梳成一個高髻,端身正坐,不怒自威。
她出自儒學士家,自視百年清流,這些規矩做派便像是刻在她的骨子裏一般,行幾寸,坐何姿,那都是跟板子量過一般地板正。
這也是為什麼她看著楊氏和顏卿霜那般隨性的做事行派那般不入眼的原因。
“喲,這是霜姐兒來啦,老夫人,那妾身就不打擾你們祖孫敘話了。”張氏看向容氏,恭敬道。
容氏身子依舊坐的板正,隻輕輕點頭,張氏也沒敢耽擱,快步退了出去。
“跪下。”張氏一走,容氏便對著顏卿霜厲聲道。
顏卿霜知道自己這個祖母上一世怕是沒有一刻喜歡自己的。在她眼中,自己除了闖禍別無是處,自己也從未在她身上感受到過一丁點兒的舐犢之情。
隻是如今若是要在這顏家過的和順,自己當然不能忤了她的意思。
顏卿霜咬牙,跪了下來。
“你可知錯了?”
“霜兒知錯了。”顏卿霜低垂著眉眼,認真回道。
“當真知錯了?”容氏語氣中的嚴厲不減分毫。
“當真知錯了。”
“那便去祠堂跪上兩個時辰吧,以後要是再敢做出慈讓家族蒙羞的事情來,決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