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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沉默中，林河聽到客人似乎泛著寒氣的聲音：“能把她弄醒嗎？”
林河：“？”
“算了。”沈聽垂下濃密的長睫，掩住眸中所有情緒，拿回睡得昏地暗的烏龜，“謝謝。”
“沒事兒。”林河完全摸不清對方想表達什麼意思，明明剛才還緊張擔憂，這會兒得知烏龜沒事，不應該高興嗎。
大晚上難得碰到客人，忍不住多了句：“烏龜好養活，壽命長，隻要不出意外，活個七八年不成問題。它們習性很懶，每大半的時間都在睡覺，而且它們也不像其他寵物那樣嬌氣，耐摔耐打還不費錢。”
“嗯。”聽他完，沈聽輕點下頜，“你這裏有龜糧嗎？”
“這還真沒有。”林河有些無奈，來他這兒看病的寵物，大部分都是帶毛的。
到底麻煩人家“鑒定”，沈聽環顧四周：“有什麼可以讓她吃或者用的？”
林河的注意力頓時被他的側臉吸引，這人怎麼長得和那個大明星沈聽好像……不過這種大明星應該不至於大半夜一個人來他這種店吧。
“也沒有，我這裏的東西適合長毛的動物。”
見老板的目光開始閃爍並驚疑不定，沈聽知道再待下去，對方必定認出他，因此再度道了聲謝，轉身離開寵物醫院。
離開時林河送了張名片，這次做不成生意，不定下次能成呢。
沈聽接過，隨手將名片放入口袋。
上車後，他把烏龜放在擋風玻璃處，折騰這麼久，她仍然沒醒，也是厲害。
沈聽掐了下眉心，他明滿工作，現在最好的做法是把曲今昔扔回別墅不管，不再為她費精力。
他盯著烏龜，她睡得如此之熟，就這麼相信他？相信他不會對她置之不理？不會趁機傷害她？
看著看著，再想起剛才自己從別墅趕過來的舉動，頓覺這隻烏龜很刺眼，沈聽伸手，將熟睡的烏龜翻了個個。
你還是肚皮朝吧。
*
沈聽再次帶著曲今昔回了自己的公寓，他以為“驚嚇”可以讓曲今昔變回人，事實證明他錯了，亦或者驚嚇值不夠高。
但不管什麼原因，他明要工作，不能回別墅，又不能真的扔下曲今昔，隻好將她帶回去。
一隻貓，一隻烏龜而已，他可以容忍。
*
曲今昔又一次做夢了，她睡眠質量向來很好，輕易不做夢。上次還是變貓的時候做了個夢，夢到被水淹，醒來後就是沈聽揪著她洗澡的畫麵。
這次她發現自己在夢裏變身女戰士，武藝超高，世界末日來臨，她憑借自身實力，無懼任何危險，碰到怪物就殺，碰到有人需要幫忙就救。想做什麼做什麼，帥得讓無數人膜拜，希望被她收入麾下。
然後，然後她就被一塊從而降的石頭壓住，怎麼都推不開，隻能無力地掙紮，掙紮著掙紮著，她就醒了。
醒過來思緒還未清明，發現視野極其不正常，足足呆滯了一分鍾，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還是烏龜！
伴隨著這個信息的湧入，曲今昔遲鈍的大腦開始工作，之前發生的一切進入腦海。
起初感覺周圍水溫上升時，她確實嚇得不行，沈聽居然用火煮她的辦法嚇她。
她急啊，想爬出杯子，可是杯壁太滑，殼又重，四條短腿除了象征性的刨一刨之外，無法做其他。
過了會兒她忽然發現，熱水泡在身上真舒服呀。
於是她一邊恐懼於自己在火上被煮，一邊又不受控製的覺得舒服，疲憊的身體得到某種安慰，連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曲今昔：“……”
她是不是應該表揚一下自己？
“……昨晚到底怎麼回事？下那麼大的雨，你怎麼還出去！出去也就算了，居然闖紅燈！”
略顯尖利的聲音打斷曲今昔的思緒，這時才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透明的塑料盒裏，視線所及之處，有些熟悉。
她很快明白過來，這是沈聽的公寓，她之前來過一次。
室內明亮，並沒有開燈，意味著是白，也就是，昨晚沈聽把她帶回公寓了？
她在盒子裏轉啊轉，終於轉到合適的方向，看到客廳的人影。
沈聽坐在沙發，一身休閑的居家服，曲今昔聽到他特有的嗓音，帶著漫不經心：“意外。”
“闖紅燈這種事可大可，你平時那麼謹慎，現在通稿都在往你失戀醉酒上寫！媽的，別讓我知道是誰在暗中搞的鬼。”
曲今昔認出來這個氣憤的女音是誰，沈聽的經紀人朱莉。
“你今先別出門了，媒體狗仔到處抓你，還好這裏的地址沒有暴露，不然又要換地方了。”朱莉完，又交待了些事情，隨後匆匆離去。
沈聽紅透半邊，喜歡他的人多，黑他的人自然也不少，難得能找到他的黑料，自是可著勁地報道。
朱莉不知道沈聽被拍到闖紅燈的路段代表什麼，秦桑卻是清清楚楚，那分明是通往盛錦灣的方向。
“先生，您昨晚去了盛錦灣嗎？”秦桑覺得，他是不是應該重新考慮一下先生和曲姐之間的關係了。
沈聽嗯了一聲，餘光注意到置物架上移動的影子。
醒了？
沈聽起身走過去，秦桑隻好順著他的動作看去，這才發現置物架上多了個透明的塑料盒，裏麵緩慢爬動的是一隻綠色的……烏龜？
沈聽不喜動物，家裏甚至連個魚缸都沒有，這條突兀出現在這裏的烏龜，難道是曲今昔養的，然後送給先生的？
又想起曲今昔養的那隻能寫字的貓，秦桑覺得自己很可能猜對了，他見塑料盒裏空空如也，便道：“先生，需要我去買一些烏龜能用的東西嗎？”
沈聽盯著烏龜，隨口道：“不用，路邊撿來的，用不著嬌養。”
秦桑：“……”
他怎麼覺得先生這話，話中有話？
最後秦桑滿腹疑惑地離開。
曲今昔在沈聽的目光下，有種想把腦袋縮回去的衝動，但她忍住了。
“睡得好嗎？”他聽到沈聽問，聲音聽起來還算溫和。
曲今昔心中一鬆，自在了許多，朝沈聽咧出一個微笑，雖然沈聽看不出。
——睡得很好。
她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