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歸來(1 / 2)

從北京發往江市的火車馬上就要開了,笛聲一聲接著一聲,催促著這些回家或遠行的浪子,身穿藍色碎花長裙,高紮著馬尾鼻梁下掛著墨鏡的女孩還在檢票口跟另一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男孩手拉手惜別,兩人的依依不舍引起了周圍些許人的白眼,其中年長一些的都是搖搖頭皺著眉歎息一聲就過了,年輕人大多不屑,輕蔑的掃一眼兩人,鼻子裏冷哼一聲從旁邊挺過去。

“梨花兒,你回去就給我打電話,知道嗎,路上要小心,不要和陌生人說話,行李箱裏我給你放了個蘋果,寓意著平平安安,一定要到家了再吃知道嗎?”斯斯文文的男孩聲音裏盡是柔情。

梨花兒噗嗤一聲笑了:“好啦好啦,老迷信,和我媽一個樣,我又不是小孩,哪兒那麼多事,我走啦”,轉身走了幾步,又暮然回頭:“良木,我等你回來……”,話還沒說完,身後的胖婦人橫眉冷目怒懟:“走不走?不走別擋道兒。”梨花兒隻好閉了嘴巴,看了一眼拘謹搓著手的良木,揮揮手踏上了回家的火車。

火車票是良木給定的,上下兩層的軟臥,四個人一個包廂,梨花兒是個下鋪,旁邊的下鋪是一個大姐。晚上九點四十分, 火車準時啟動,少年站在送站台癡癡地往車裏看,梨花兒心裏不舍,臉貼在窗戶上使勁朝他揮手:

“這個笨蛋”,梨花兒心裏想著,嘴角卻甜蜜的彎出月牙兒來。

“良木,我等你回來娶我”,梨花兒用嘴型對良木說,也不在乎站台的人看懂了沒有,說完又隔著窗戶用力向站台揮手,旁邊同樣向站台揮手的大姐厭惡的瞪了她一眼,梨花兒也看了她一眼,立馬就認出是剛才那位夫人,她毫不客氣回瞪回去,乘對方還沒發功的時候頭發一甩冷哼了一聲就鑽進了被窩。

或許是回家的心態太放鬆,梨花兒在火車“況吃況吃“的聲音中睡的格外香甜,天邊泛白的時候,過道上其他乘客中有人喊江市到了,梨花兒被吵醒後不快的揉揉眼睛,又忙不迭的起床收拾行李跟著人流往外走,絲毫沒注意到旁邊人海中某人眼中狡黠的光。

她輕快拎起行李朝站台上走去,跨出去一隻腳的瞬間,身邊迅速伸出一隻手用盡全力將她往下按,梨花兒一點防備都沒有,下意識的去抓扶手,卻還是慢了一步:“咚”、“佟”兩聲後,隻覺得天旋地轉,周圍的嘈雜聲不見了,世界安靜的可怕,眼睛所到之處都是一片黑暗,越來越暗啊,梨花兒想叫救命,卻發現張著嘴發不出任何聲音,仿佛有一隻大手抓著她,把她往黑暗的深淵裏拽,頭頂上的亮光越來越微弱,黑暗吞噬了這一具小小的,單薄的身影......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周圍都是白的讓人心慌的牆和難聞的消毒水味道,一轉眼看見自己的行李,梨花兒才慢慢想起來白天經曆的一幕,這會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清楚地記得是有人推得她,但是誰推的呢?她沒看見!難道是那個胖婦人?不像!推自己的明顯是一個男人的手,怎麼說呢,就是照著要自己命來的,所以也不存在不是故意的可能,但自己在車上誰也不認識,更談不上有仇了,那會是什麼人呢?想不明白,梨花兒幹脆爬起來檢查一下自己摔得重不重,她不知道,背後的眼睛從她踏上火車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灑下了巨網給她。

“ 劫後餘生,還真是幸運”,梨花兒邊巴拉腿上的紗布邊想,骨子裏的樂觀讓她看起來並沒有很沮喪。

路過的護士聽見聲響進來看的時候梨花兒正頭發散亂,哼哼哈哈的扒拉著自己衣服,貌似是查看自己身體有沒有受傷,這個時候正在擼起褲管兒努力看大腿後側呢,護士明顯嚇了一跳,小心翼翼的問:“小姐,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