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生活在長京城之內十幾載,兄妹倆的成長方式卻是截然不同,一個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金枝鳳欒,一個是被扔在牆角任其生長的野草
沒有人管教,長成什麼樣就什麼樣。十七年來,周棠見過他父親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周棠忘不了時候家仆不給他吃的,他哭著跑著去皇宮裏找父親的樣子,父親冷漠的目光,比家裏那仆人戲謔的目光還要可怕百倍從此以後,就算見到父親,周棠也是躲得遠遠的了。
後來那家仆被剝光了衣服,杖斃與庭前,打成了一灘爛肉,整個過程,躲在門後周看的一清二楚。周棠忘不了那家仆的哀嚎,忘不了那滴出赤血的眼睛,忘不了那隻掛著斷指,白骨森森血肉淋淋向他伸來,朝他呼救的手。
條條森黑大棍,先從腳趾,然後往上,再到另一隻腳,再到手每一棍都帶起骨頭崩碎的聲音。
周棠嚇得不敢動彈,整個身體都失去了知覺,那家仆的哀嚎呼救就像夢魘一樣,在他腦海中像遙遠的回音一樣不斷回響,而身體卻做不出半點反應
行刑的過程中,行刑的人一邊揮舞著大棍,還一邊扭頭朝周棠微笑。那就是魔鬼
那時候,周棠第一次意識到了這個世界的恐怖。自那次事件後,周棠大病了一場。
起來,打死那家仆,便是周棠的父親除了給他一個吃住的地方外,唯一為他做過的一件事了可這件事也給周棠帶來了難以磨滅的心裏陰影……
若不是自己是穿越過來的,周棠不敢想象,自己會長成什麼怪物。
今日算是兄妹倆的第一次會麵,以往周棠倒是常在酒樓上遠遠的看過這個妹妹,她騎著白馬,手中揮舞著火焰般的長鞭,高聲呼和著,身後追著一群武衛那模樣,比著城裏那些花酒地的紈絝子弟不知野了多少倍。
今日兄妹倆與這樣的方式會麵了,過程並不愉快。
龍忻的話很冷,已經沒有了原先跳脫活躍的語氣,那種語氣,就像是麵對著仇人一般。
周棠歎息了一口氣,有些無奈,沒想到父親和兄長對自己的痛恨已經達到了這種程度。龍忻的話很傷人,但十幾年都這麼過來了,就算是玻璃心都早已磨成金鋼鑽了。
“我母親的事情我也很悲哀,母親因我難產死了,如果有再來一次的機會,我寧願母親保全自己也不要生下我。父親沒有讓我姓龍,而是把死去的母親的名字給了我,可能是想讓我一輩子背負殺死母親的罪名吧。”周棠緩緩的開口到。
周棠緩緩抬頭看著空,身體疲憊而落寞的站著,他好像突然看到母親對他笑了,周棠溫柔的笑著,道:“我並不覺著這是一個罪名,我很榮幸,我能用著母親的名字活在世上,母親生下我,就是要我好好活下去。我不會辜負母親,我會用著她的名字,好好替她活下去。”
周棠現在的名字就是他母親的名字,十七年前,有望保大的情況下,周棠的母親毅然選擇了保肚子裏的孩子,任龍騎鯨百般哀求都沒有用。
在周棠出生的五月,那傍晚罕見的下起了雷雨,龍騎鯨站在院子的雨中,承受著滿世界的暴風雨,滿院的海棠花被暴雨打的粉碎,身後的屋內是燭光和新生兒的啼鳴,龍騎鯨的大兒子搖晃著母親的身子,撕心裂肺的大哭著。周棠的母親已經走了
自此,母親的名字變成了兒子的名字,周棠也被遺忘在角落,隨他自生自滅